"我不是水手,更不是海盜,我根本就與船沾不上一點兒邊。我所說的船長只是我初三時的班主任武勇,他剛於星期二凌晨去世於南京醫院。他僅僅活過了37個年頭,英年早逝。他把我們送入高中,自己卻因勞累過度患上了肝癌而去世,確與林肯大總統有幾分相似,所以我稱他為「船長」。
他有一個外號,是初三的老師給他起的,名曰「拚命三郎」。在他短暫而忙碌的一生中,他只能與一大堆繁忙的事務為伴。「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他讓我想起了杜甫的《蜀相》: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他確是這樣一個不幸而充實的人,他這樣勞累是為了什麼?我想也不必多說了。他難於和諸葛孔明這樣一個「伏龍」相比,但這只是整體的,若只從責任心這角度相比,誰更勝一籌就難說了。
初三本就是一個忙碌而快節奏的年級,我的船長卻又是班主任,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又是年級主任。對於這樣一個年輕的人,到這一步已是不易。事實上,我恐怕初三所有老師中,只有他能勝任這個工作——只有他責任心極強,不知疲倦地工作。他本來在2006年三、四月份就已感到不適,但對於即將中考的我們,面對一雙雙求知的眼睛,他忍心放下工作去檢查嗎?等到中考完了,成績出來了,一個個都通知了,他才去了醫院。這一下就壞了,他已是肝癌中後期,如果三月就去檢查,或許現在他還在教室中繼續他的精彩課堂。
提到課堂,就不得不好好「恭維」他一番了。他是一位外語老師,對於「不學外國文,照作接班人」,「英語考試不及格說明我愛國」等等這一類言語,他耐心地闢謠,讓軍心不再動搖。他的課堂是生動的,每每講到痛快之處,他更是神采飛揚,笑語不斷。望著他在課堂中的身影,彷彿看的是一隻輕靈的蝴蝶。他對我們的英語成績要求並不高。在我的印象中,他一年都沒怎樣強調過英語的重要性,也沒對我們的英語成績大加批評或表揚。其實,我們的英語成績一直不壞。
他的追悼會已於今天早上開過了,我也只是今天早上才得知此事,沒能參加追悼會,也是我的一大遺憾。據參加追悼會的媽媽說,他已瘦得不成樣子。他身材本就不甚高大,經這一折騰,他更顯得削瘦不堪。他的臉上已經沒有多少肉了。當他的女兒武默寒------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捧出他的遺像時,所有在場的人無不潸然淚下。對於這樣一個小女孩和這樣一個年輕的婦女來說,這是否太過殘酷。我想像著當時的情景,不覺得出了神。據說當時其餘不認識的來看熱鬧的人也都驚歎他這麼年輕,不免唏噓不已,搖頭歎息。他的遺體已經瘦小得不成樣子,更添幾分淒涼之感。試想一下,這樣一個瘦削的遺體被火化時,情景該是多麼淒苦悲涼啊。
中午擺弄媽媽的「小靈通」,不知不覺打開了電話本,看到「武勇」二字。彷彿被雷劈中一樣,我突然有股麻木刺痛感,不禁慘然一笑,為之大為傷感。人已成空,號碼何用?不禁感歎於世態滄桑,天妒英才了。如果允許我給他寫段墓誌銘,我想這樣寫:Idiedofillness。這裡只能用dieof,表示「因……」以此表示他的無私奉獻精神。此時方能真正體會到「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的真正含義。
學校中的樹木多半已光禿禿了,一片片的落葉隨風飄轉落地。但在地球另一半,大片大片的花朵競相怒放,不錯,我們的船長遭遇不幸了,但我們正如那鮮花綻放,啟示春的到來。「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與「長江後浪推前浪」在我腦海中的印象更深了。
啊,船長,我的船長喲,我們可怕的航程已經終了,我們的船渡過了每一個難關,我們追求的錦標已經得到,港口就在前面,我已經聽見鐘聲,聽見了人們的歡呼,千萬雙眼睛在望著我們的船,它堅定,威嚴而且勇敢;只是,啊!心喲!心喲!心喲!啊,鮮紅的血滴,就在那甲板上,我的船長躺下了,他已渾身冰涼,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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