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走了,在一個陰暗且潮濕的日子。
一個人,一座城,依附在一起六年了。不曾有過深的窺視,也不會有所謂的心與心的貼近,一切如故。
曾經陌生地靠近,最後也要陌生地離開。
陰天,還是陰天,烏雲壓頂,雨點似墜未墜。
颱風突然襲來,猛烈地刮著,似在證明著什麼,是自然的狂野,還是生命的另一種殘酷的生存狀況?風還在刮,刮得葉落枝斷,烏雲翻滾,天地一片昏暗,像是一場不會散去的夢魘,久久停滯在我的頭頂上方。
這些日子,沒完沒了地收拾,沒完沒了地見朋友,留言……不敢有停歇的空隙,怕自己會提前看見那些空洞的寂寞、孤單。
但在這忙碌的時刻裡,時間的流動還是在不經意間在展示著些什麼——一些不好的、美好的記憶突然從歷史滾動的輪軸裡硬生生地被掘了出來,然後血淋淋地拋擲在我的眼前,然後躲在一處陰暗的角落,默默地注視著我。
先是一陣長長的驚詫,而後便是短暫的激動。激動時,慢慢掀開這些被成為記憶的影像,開始時是總會癡癡地傻笑,最後是一陣嚎啕。
哭了笑,笑了哭。我的記憶。沒有語言。只有一段段支離破碎的影像,還有一張張可愛的面容。
我不想忘記,也不敢忘記。這是這既讓我愛,又讓我厭的城市獨送我的一件精彩的禮物,也是這殘酷的時光沉淪中,唯一可讓我停佇良久的理由。
你在,我在,他(她)也在,只是從此天各一方。
心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樣,佈滿著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漏洞,時時淌著血色的淚。
但或許,很少人能告訴我,那些過往裡的淚和笑,該向誰說明?
佛說:彼岸,無生無死,無苦無悲,無慾無求,是個忘記一切悲苦的極樂世界……
幾許惆悵,幾許寂寞,眉宇間慢慢盪開的幾絲憂傷,在秋意漸濃的時節裡悄然變幻成一抹淺色的沉默,投以我淺淺的微笑,同久遠前我們夢裡相識時一般……
你是誰?天際那端靜默著的身影,若隱若現,亦真亦幻。
是你嗎?怎麼可以忘了,忘了?
山間的野蘭早已開過了幾個春秋,雁南飛,雲開淡淡;那些被歲月風乾的記憶終要老去……
你我將去向不同的城市。
你的城,或南或北。而我的城在江南的水鄉里,我將繼續尋找蒿籬下的詩歌。
時間越走越遠,不會有停止的跡象。即便有,我還能再找到過去你們的影子嗎?
你站在天的一角,且聽風吟,默默彈唱;我在海的彼岸,目光永遠停留著海天交際的一處,似在等待,似在守侯那些曾經的花開花落……
但我只是一個粗心的孩子,總是丟三落四,總是丟失在路的一方,無助地四下張望,不知所措。
你在笑嗎?笑什麼呢?
時間一直在流動,生生不息。曾努力地想在時間密不透風的城牆裡找到縫隙,鑽進時間的背後,看個究竟。
站在時間的背後,是誰在笑?還是你嗎?
心永遠有一處是空落落的,這個空閒的位置似乎一直在等待,等待善良的人來填補。心也要溫暖的依偎。
心一直存有感激之情。感激曾經你的陪伴,感激那段美好的時光,和單純而質樸的情誼。
不管你我以後身在何方,你一直存於我的理想,無論時光怎麼流逝,都不會改變。
這是一種美好的存在。
“無論何時,孤單也好,寂寞也好,開心也好,受傷也好。”
龍巖——你的城,我的城,我們曾經的記憶之城。
一直存在於我的腦海中,還有你們的音容相貌,一顰一笑。
“或許,從來不曾存在過,卻是內心最溫暖的慰籍。
這是心的港口,我可以自由地想像你們,想像你們一切符合我的理想,
不會悲傷。不會失望。”
補白:八月底,九月初,我們面臨分別。
曾經的六月,我們收穫感動、迷茫和成長;過去的七月,或許我們有另一種或悲或喜的情懷直面理想。
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飛走,飛離過去,飛向另一個天堂。或許天堂裡也會有地獄裡的烈火焚身的痛苦,像是鳳凰涅盤一樣。
即將離去,突然發現語言短缺了許多,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較好。
只願你們能一切安好。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