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盤蚊香,再搬幾張籐椅,端些水果茶水,待一切佈置好,外公就會沖二樓的我們喊一遍:“你們幾個啊,把電視機給關了,拿著扇子到院子裡來。”過了一會兒,便是“踏踏”下樓的腳步聲……那是夏天,那是我自記事起在外公院子裡夏天的夜。
夏天的悶熱哪怕是在夜晚也不會有太多的變化,大白天出門會脫層皮,六點多窩在客廳裡看電視也會悶死,就乾脆點到院子裡去吧,夏天的風雖不如秋風涼爽,那好歹也是風吧。
晚飯吃得早就可以到院子裡去來,夏天的太陽落得晚,洗完澡吃晚飯,外婆就任我們撒歡了。有時,會趕好看到火燒雲,表兄弟姐妹幾個就坐在小板凳上,吮著冰棍仰著頭,眼睛直勾勾地一動不動,一臉興奮。
再晚點兒,蚊子就出動接了蒼蠅的班,出來禍害人間那些招人恨的小蟲子分食著我們這一朵朵祖國之花的意志力,而使我們花根堅定不移的原因是另一群小蟲子——螢火蟲。當看到點點螢光閃爍時,那就說明陪我們們玩的蟲子們又來了!我們幾個年紀小的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地追著那些個打著尾燈夜遊的精靈,追到了就伸出手一上一下地罩住,十有八九抓得住。“快快快!”“來了,來了!”“空著手啊?!玻璃瓶呢?!”“行、行、行,你等會兒啊。”“快呀!”……一隻又一隻,一夜總能抓住好多。我們雖貪玩,擔心眼絕不壞,第二天一起床就讓他們一個個回去各找各的媽。
跑來蹦去完了後,累了,就擠在桂花樹下舀井水洗臉叫著爽,任由外婆在旁邊嚎著:“一個個都傻了是吧?剛出完汗就洗井水,有屁股癢想扎針啦?!”洗完後,我們會安靜滴坐會兒,因為實在是累了,有時會一塊唱會兒歌,從《七子之歌》到《魯冰花》,再從《寧夏》到《蟲兒飛》。歇了會兒,夜已經好深了,可仍有那麼幾個來串門的,外公總會切個西瓜,我們幾個小的全都見食眼開,蜂擁而上。過了好一會兒,等有人叫困時,便全體進屋睡覺了。抱著瓶子努力睜眼進了屋,桌椅板凳之類的,就明天再來說吧……
可去年夏天,我沒有回外公家住過,因為暑期班,一次都沒有。也不是不能,而是父母不太肯。
“黑黑的夜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寫到這,閉上眼,耳邊彷彿又是夜裡顯得格外嘹亮的歌聲,從眼皮縫裡透進的光,好似我擱在床頭那玻璃瓶裡螢火蟲的冷光。一切都還是一樣的熟悉,一樣的讓人心靜。
初二:潘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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