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落落的已有半個多月了,像極美人疏落頭髮時髮梢飄落的影子,稀稀疏疏,繁雜冗長。日子就在眼下悄無聲息的流淌著,在鵝毛大雪的覆蓋下也顯得格外闃靜,讓人不知不覺中煩躁的心漸漸平息下來,靜靜的感受著冬日裡的溫暖。
冬日的午後,閒坐在院子裡,稀疏的陽光像河流一樣穿過老樹孤零的枝幹,逕直射在周圍的積雪上,雪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銀白色的光,一閃一閃,像晶瑩寶石發出的光茫。霜花的神經最怕陽光溫柔的觸角,不一會便有消融的意味。伸出手,把陽光捧在手心裡,看著陽光在手中跳躍,像是一隻靈活的金色司雀。忽然想起巴爾蒙特的一句話“為了看看陽光,我來到世上”。現在想必倒是頗有幾番感悟了。
又忽然想起祖母住在這裡的那段日子。那是槐花飄香的五月,老人頭髮花白,牙齒脫落,身邊斜靠著一根短亮的竹枴杖,靜靜的坐在槐樹下。陽光不老,新鮮的光束裡盡情跳躍著生命的塵埃。想必,祖母也是愛極了陽光的,或許是額頭皺紋裡隱逸著的生活的苦澀需要陽光的撫慰,或許是內心經歷太多,那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往事已經堆積得發霉,必須在陽光下暴曬一番。又或許是身上流動緩慢的血液必須與陽光勾兌打通,才會更加舒展,坦蕩。槐花香籠罩著四周,清風像一壺老酒,把老槐樹灌得有些微醉,於是不停的抖落花瓣,把我和祖母熏染其中,倒也其樂融融。
美麗總是愁人的,一個人也總是會老的。皺紋宛如屋簷上生滿綠銹的青苔,上面搖曳著荒草。祖母年歲已高,想起以前總與我嬉笑打鬧的場景,心裡不免有些酸楚。還記得祖母最拿手的槐花小籠包,我總是可以在槐花盛開旺盛的時節吃到祖母親手做的槐花包子。從鍋裡拿出,上面還冒著熱騰騰的氣,氤氳在廚房瀰漫開來。於是我便小心翼翼的捧著,跑去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蕩著鞦韆,哼著歌謠,享受著祖母的大餐,槐花香依舊沁人心脾。這個季節也便這樣幸福的度過了。
不知為何明明是冬季,也會想起那場景。大概是那紛紛落雪太像槐花飄落的樣子。現在想來,歲月也是需要懷念的,不然那些曾經被我們視為珍貴而念念不忘的日子,就這樣在時間的沖刷下漸漸忘卻了。
希望未來,無論是霞染天光,不知陌上花開與誰享,還是月斜江上,湖心水動影無雙。那些最珍貴的記憶依舊可以銘記在心,永不忘懷。
高三:譚喜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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