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躺在榻上的我依舊輾轉反側不能入睡,心中的思念如同此刻皎潔明亮的月光般,綿遠悠長。
閉眼睜眼,都是你伊始的摸樣,白色的長袍點綴梅花朵朵,青青的衣領襯著如墨般的青絲,迷了我的眼,亂了我的心神。
為了那次偶然的相遇,我百般尋找。
荷花香氣冷冽,泠泠雨落下。層層荷葉間,你依舊一身青領白袍,身姿修長,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
你輕搖船櫓,緩緩駛向岸邊,那一層層輕泛的漣漪是我此刻緊張的心情。
你走到我面前,攤開掌心,如青草般嫩綠的玉珮出現在我眼前,我嬌羞不能語,抓緊玉珮轉身跑開,卻又回過頭向你道出姓名,耳邊傳來的是你低沉婉轉的笑聲。
指尖的微涼,讓我清醒,裙上繫著的玉珮在月光的照射下流動著讓人心醉的光澤,我的心微微一疼。
那日我紅著臉跑回家中,娘親問我發生了何事,我閉嘴不答耳根卻愈來愈紅。娘親捂嘴笑道說:“女兒長大啦。”我愈發害羞,忙跑回房中,腦中卻不斷想著他會來提親嗎?久久思考不得解,抬眼望向窗外,才發現天際已經微微泛白。
糾結了一晚的問題此刻又浮上心頭,如果他真的來了,那….
我連忙洗漱後,換上綴滿顆顆珍珠的藍邊輕紗百花腰圍裙。坐在梳妝鏡前,拿水化開螺黛,第一次那麼認真的為自己畫上彎彎的柳葉眉,貼上花鈿,用珠粉打底,輕抹腮紅,再含上口脂,戴上琉璃孔雀頭飾。
我注視著銅鏡中的自己,雖然面容依舊模糊不清,但那份深入眼底的笑意我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我一直坐在閨房中,多麼希望看到娘親嘴角含笑的推門進來說:“有個穿著青領白袍的男子來向你提親啦。”可是,我從日出等到日落等到夜空佈滿銀星,娘親都沒有來告訴我有人曾來過。我感到十分失望,拿出玉珮仔細端詳,久久凝視,在心裡安暗暗對自己說:“你一定會來的,對嗎?”
一天復一天,我仍舊坐在鏡前為自己梳妝畫眉,換上最美麗的裙子,等著某一天你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多想像從前那般四處的去找尋你,可是如果我不去找你,你便不肯來見我嗎?即使我不去見你,你竟不肯來探望?
我沉浸在往事中,久久不可自拔。
手中的玉珮經過長久的摩挲早已變得更加圓潤光滑,唯一不變的是那鮮艷欲滴的綠和我對你長長的思念。
如今的我,依然在為你等待,依然描眉梳妝,可是那份欣喜,那份期待卻漸漸的變淡了。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有一個小姑娘,她十分害羞以至滿臉通紅,她為了你一個小小的舉動而一直歡喜至今,她一直在等待你的歸來。
可是,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我所能懷念的依然只有你那青青的衣領和翠綠的玉珮。我感到不甘心,我想到那高高的城樓上去看一看,去等一等,去找尋你的身影。
當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顯現,我便出現在那裡,那用青石板砌成的城牆。
我不斷徘徊,翹首以盼,望向遠方的目光滿是細密的如同繡花針般的溫柔,我是那麼的期待,那麼的渴望,那麼那麼的想在聽一遍你的聲音。
可是,時間久了,我始終沒有能夠等到你,始終看不見你的身影。我的眼裡噙滿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青石板上,太陽逝去,而我也等不到你。
真的太久太久了,思念你的日子總是那麼的難過,一日沒有看見你,似乎已過了三月。如今,我還是時常的回想,心裡悸動仍在,卻已不復當初。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總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初三:輕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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