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那家燒餅攤。
攤主是一位中年男人,四十上下,鬢角略微花白,大概是常年勞累所致,臉上坑坑窪窪,「溝壑縱橫」,手指粗大,經常戴著一副乾淨的白手套。
那家燒餅攤就設在小區對面,忘了它是什麼時候開業的,只記得他家的燒餅十分好吃,有嚼勁,作為吃貨的我自然也就成了那裡的熟客。
對於這位攤主,我有個疑惑:他為什麼每天非得戴上白手套做餅呢?在我看來可能是為了乾淨吧!可這也說不通啊,不戴手套也未必不乾淨呀!
於是在一次買餅時,我問他:「叔叔,不戴手套做餅不是速度更快嗎?」他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隨即愣了愣,然後笑笑說:「是呢,不戴手套抓餅速度會更快,做餅也方便。」「那為什麼要戴手套呢?」我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憨厚地笑道:「我也沒想那麼多,帶著手套做餅心裡感覺衛生點,手上什麼髒東西不會做到餅裡,如果我是顧客,這樣看著也會舒服啊。」
他把餅遞給我。咬著餅,我心中十分溫暖。
不久,因為升學,我家搬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很久也沒去燒餅攤了。
再去時,燒餅攤還在原位,可小區門口還開了一家早餐店:賣餛飩、肉絲面、燒餅等早餐。
攤主遠遠看見我,熱情地向我打招呼:「好久沒見到你了。」我卻焦急地問他:「看啊,那家早餐店也賣燒餅,你為什麼不開一家大點的店,找幾個幫手呢?」
他嘿嘿一笑:「沒事,那家店剛開時,我也擔心沒人買燒餅了,可沒過幾天大家又回頭來我這了,可能是吃慣我做的燒餅了吧。」
我聽了,鬆了一口氣:「你的燒餅火候適中,酥軟可口,而且看你做燒餅是一種享受呢!不過你確實應該考慮開家店了。這樣不是賺得更多嗎?」
他正忙著做燒餅:「那可不行,我自己做才踏實。更何況開店之後,人的心態就容易變了,老考慮利潤、成本!甚至要用機器做餅,那口感能好嗎?再說,我現在不也挺好嗎,日子很滋潤啊!」說完,他又忙著低頭揉麵團了。
看著他,我的心又一次溫暖了,他的話讓我想起了其它的燒餅店:燒餅是一個模子烤出來的,乾澀噎人,做了那麼多餅放在櫃檯前卻無人問津……
這時,我想起了一句俗語:欲速則不達。也許正是他的安穩誠實,使他在自己以及周圍人的內心樹立起一道溫暖的壁壘。
忘不了那家燒餅攤,忘不了那位攤主,忘不了他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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