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景作文:濟南勝景小游
青島考察任務結束後,我即隨省考察組前往濟南參觀學習,我們一行驅車在山東東中部的高速公路上急馳,暮色時分到濟南,當晚住濟南賓館。緊張的考察結束後,我們決定安排一點時間來遊覽濟南的一兩處景點。
童年時我從小學課本中讀過濟南,青少年時代從各類史書、文學書中熟悉濟南,我對齊魯豪傑有許多神往,許多敬仰。如今有幸真的到此一遊,心情是非常激動的。我知道濟南歷史悠久,文化厚重,人傑地靈,然而真的到這片心儀己久的熱土上一站,卻感到以往學的那些知識是多麼淺薄,多麼微不足道,一種小孩子站在巨人面前的惶恐無知油然而生。我有一種按捺不住的心情,恨不得立即投入濟南的懷抱,輕輕撩開那神秘的一角,以酬夙願。
我們到旅行社很快就辦好遊覽手續,請了個資深的國導陪我們。國導是位美麗的濟南姑娘,講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當國導姑娘得知我們行程緊張,時間有限,希望勞逸結合,重點游一兩處經典景點的意圖後,她建議我們先去遊覽濟南八景之首的“錦屏春曉”,然後再看名聞遐邇的趵突騰空。我們同意後車子立即就出發了。
車停在距離濟南市東南三十里的山下,原來濟南著名的風景區八景之首的“錦屏春曉”就在龍洞山。滿眼縱視,只見這裡山勢壯絕,風景奇麗。國導姑娘笑著告知“錦屏春曉”就在風景最佳的“獨秀峰”處。進入景區,只見這裡週遭群山環抱,危峰壁立,層巒迭障。國導姑娘讓我們猜獨秀峰上的“錦屏巖”有多高,雖然大家為了不冷落紅顏而踴躍作答,但誰也沒有作答正確,想不到“錦屏巖”竟然高達八十餘米,像一道巨大的天然屏風。危巖周邊楊柳垂青婀娜,松柏蒼翠欲滴,各種灌木密織如黛。巖壁上繁花爭春,芳草淒淒,鮮苔茸茸。明代文人劉敕曾在這裡讚歎道:“丹碧點綴,曉霞掩映,絢若錦屏”。
進一步深入景區,景點多多,令人漸欲迷亂眼,實在是看不過來。大家就開始怪爹媽不爭氣,怎麼不給孩兒多生兩隻眼。想起來造物主也是很不公平的,憑什麼給馬王爺那小樣兒安了三隻眼,而靈長類的高級動物人類才長區區兩隻小眼?真是神眼看人低啊。現在時尚的是動不動就懷疑別人動了自己的那塊酸奶酪,動不動就勸人用第三隻眼看人看世界,一時文壇流行了時髦的跟屁蟲作派。但是,那第三隻眼還在上帝手裡怎麼辦呢?而那塊酸奶酪偏偏是上帝偷吃了又怎麼辦呢?唯有聘律師為民請命,民告官維權啦,狀告上帝可是天下第一案,夠酷夠時髦的啦。
國導姑娘在輕鬆的說笑中用規範的導遊詞指引我們繼續觀賞,她用手指著前方告訴我們,龍洞山分東西龍洞。我們犀利的凡眼透過雲嵐霧霾的迷濛,只見東龍洞掛在高高的懸崖上,其位勢難以攀登。相傳有“金瓶”、“春曉”兩洞,每逢立春這天,有陽氣衝出,干葉枯草隨風飛揚。專門在立春這天來此觀景的善男信女眾多,據說見者必生男孩,而且福大造化大。轉頭回望西峰懸崖,西龍洞就高懸在上,洞壁鐫有佛像,洞頂遍地叢生艷麗的鐘乳石花。再往下看龍洞深谷,頓感鬼神莫測,陰氣逼人。國導姑娘告訴我們,龍洞深谷中,原建有“壽聖院”,結構古拙純樸,但卻讓人感到金碧輝煌。遠眺院內只見銀杏蔥綠,松柏蒼翠,似乎還依稀殘立著不知什麼朝代、嵌刻著什麼天書的古碑數方。刀削雙壁似的深谷若祥龍盤曲蜿蜒,澗內長年有淙淙泉出。抬頭只見懸崖上古木參天、山花爛漫、蜂蝶起舞、眾鳥逐歡,儼然一幅叫人拍案驚絕的寫意水墨畫。
此時,我突發奇想:代表知音的形象大使老伯牙如果此刻正襟危坐崖頂,又用家傳破琴彈起那首自以為陽春白雪的高山流水覓知音的陳曲濫調,不知是否還有知音可覓,是否仍然和者必寡呢?殊不知,往事越千年,換了人間,如今紅塵浪重的新生代用得是鋼琴、電子琴、西洋樂器和改造後的民族樂器,聽得是豪華歌劇院的大型交響樂和大型音樂會,還有美聲、民族、通俗和原創唱法崩出的二聲道、四聲道、五聲道的立體聲、環繞聲,還有那野獸派、搖頭派、呻吟派、說講派、瘋狂派、神經派和太空派所催生的DJ、的吧、OK廳和醉生夢死的靡靡之音。老伯牙不與時俱進趕上趟悠著學著點,恐怕又要知音難覓,孤獨地等待下一個千年輪迴嘍。我又再想,如果深谷中住著一位漢唐時代的隱士,那化石般的老古董在夜幕垂簾時分,該不會春心蕩漾耐不住寂寞,乘無人監管之機飛身的士或摩的,直奔娛樂場所,混跡歌廳、舞廳,抱麥狂嚎一曲《你是我的情人》吧?隱士可能己明白,與其萎縮困死在人煙罕至的僻壤荒野腥腥作態,還不如閃電般迅忽地瀟灑一回鬧市來得壯懷激烈。
在這美麗的仙山勝景,漫無邊際的胡亂窮思、毫無顧忌地放飛遐想,我感到洗滌後的心靈是那麼純靜自由,脫胎後人性是那麼揮灑反樸,真有隆冬圍爐夜話剝桔吃肥蟹的溫馨,大有身處酷暑沙漠飲凜冽甘泉的痛快,更有浩氣扶搖把酒問青天的淋漓酣暢。我情己幻化於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欲乘風歸去,不知今夕是何年。
“錦屏春曉”的美景使大家無限流漣駐足,深歎濟南人祖墳冒煙、前世修善,竟膽敢出生在這仙界都嫉妒的地方。用瀋陽人的話叫著賊好賊幸福。如果陳勝還在世,一定又要高喊那句險些獲諾貝爾和平獎的世界名言:“濟南人,寧有種乎!”流漣歸流漣,但是時間不允許,只得痛別“錦屏春曉”,馬不停蹄地趕往下個景區趵突騰空。
趵突泉,被譽為“天下第一泉”,在趵突泉公園西側,位於濟南市區中心,南靠千佛山,東臨泉城廣場,北望大明湖,面積158畝,是以泉為主的特色園林。值得一提的是趵突泉公園的南大門,佈置得富麗堂皇、雍容華貴,大門上的橫匾“趵突泉”藍底金字,是清朝乾隆皇帝的御筆,有人譽為中國園林“第一門”。與這門合影留念的遊人很多,我們理所當然地也在門前留下千古倩照。
據國導姑娘講,濟南以“泉城”而聞名,前幾年由於過度開發使用地下水,趵突泉經常陷入季節性停噴的窘境,曾有一度泉眼乾涸,無水可冒,險些將名聞中外的文化景點毀之一旦,如果真是那樣,濟南人就不好向全國人民交待了。還好及時地採取往地下注水的措施,加上民眾的積極配合,趵突泉終於起死回生,重新噴出泉水,恢復舊貌。我們順著古青磚鋪就的路蜿蜒而入,地表不時湧出泉水,不小心皮鞋就變成水鞋了。國導姑娘指著地上不斷冒出的泉水,興奮地說,這幾年地下泉水豐富了,現在即使到了枯水季節,趵突泉仍然泉水如噴,人對大自然好些,大自然是會懂得感恩回報的。我聽了姑娘的話深有感觸,人類為什麼要吃飽飯沒事幹,整天無休無止地瘋狂地征服掠奪大自然,人為地破壞人與大自然的和諧呢?大自然養育了人類,人類卻恩將仇報,不斷傷害大自然,人類實在是做得太過分了。如此以往,不知罷手,人類就應該是地球上第一個應該淘汰的物種。凡人有的毛病我也深染其痾,這就是感情脆弱、多愁善感,今聞如此而已的小事,竟然也思緒萬般,觸情唏噓,實在是位輕言微,杞人憂天,徒留傷感啊。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趵突泉主景。只見趵突泉水分三股,晝夜噴湧,水盛時高達數尺,雄豪綺麗。水中矗立的石碑,上書“趵突泉”三字,為明代書法家胡纘宗所寫。清代康熙皇帝南遊時,曾觀賞了趵突泉,興奮之餘題了“激湍”兩個大字,並封為“天下第一泉”。趵突泉邊立有石碑一塊,上題“第一泉”,其色為墨綠色,為清同治年間歷城王鍾霖所題。景區內各個朝代不同人物的題字很多,這些字的主人大概不會想到,他們雖然已經零落成泥碾作塵,但他們漫不經意所題的字卻作為書法、作為文化、作為歷史成了中華民族奉獻給全人類的寶貴的文化遺產。
可能是古人效應強烈的刺激吧,今天也有許多名人喜歡到處胡題亂劃。書法功底較好的勉強題題也就罷了,最可恨的是那些把字寫的雞爪狗爬亂抽筋的人,竟然也大筆揮舞,有求必題,無求自題,簡直是糟蹋中國文字,有辱斯文。他們自以為得意的背後留下的是老百姓的譏笑和罵名。所謂的名人們對景區還是手下留情為好,本是清白美麗的聖地,可能因為你們的不慎而蒙污變質。那些喜歡名人留字的人大可將名人請到家中好吃海喝讓他醉題仙字贈存好了,不要以公眾的利益為代價,行個人拍馬屁之實,可憐了留下的一堆本很潔白的宣紙化作了垃圾。更要想到的是政治風雲變幻,你今天隆重掛上去的題字明天你該如何難堪地取下來。名人要自律,即己成名就不要太貪心,人還活著就想名垂千古,但千古美夢未成人卻臭名遠揚的可能性卻是大大的有的。想開些吧,把字留給書法家去題吧,他們是行家裡手,業有專攻嘛。至於那些隨處可見的“XX到此一遊”的題刻是拿不上桌面,見不得江東父老的,只能拜託蒼生頓悟,浪子回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當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絕此下作也難啊。
話扯遠了,我們還是看泉吧。只見泉四周多小泉,有的像鯉魚吐泡,有的像串串珍珠,有的像綻開的珠花,把三窟的瀑流襯托得更加氣勢壯觀。記載趵突泉的歷史文獻很多,從介紹中得知,北魏酈道元曾就趵突泉在《水經注》上載:“泉源上奮,水湧若輪”,“聲若隱雷”。清代文人蒲松齡曾寫過一篇《趵突泉賦》,做過生動而逼真的描繪:“吞高閣之晨霞,吐秋湖之冷焰”;“漱玉噴花,回風舞霰”。國導姑娘如詩人般地告訴我們,這泉,不論白天還是夜間,春夏還是秋冬,都呈現出不同的景觀。夜間,大氣澄清,月光明澈,波浪鼓蕩,滿池的“碎玉”,閃閃發光。冬天滿池的水荇,縱橫繚繞,翠色盈裳,柔潤的水氣四處瀰漫。
聽著國導姑娘的解說,我猛然想到了老捨先生當年描述趵突泉的筆意:你立定呆呆的看三分鐘,你便覺出自然的偉大,使你再不敢正眼去看。永遠那麼純潔,永遠那麼活潑,永遠那麼鮮明,冒,冒,冒,永不疲乏,永不退縮,只有自然有這樣的力量!冬天更好,泉上起了一片熱氣,白而輕軟在深綠的長的水藻上飄蕩著,不由你不想起一種似乎神秘的境界。老捨先生在茶館品茶竟然還能想到為趵突泉寫上幾句遺世美言,真是太有才了。
我們游著游著不覺天色己晚,雖然遊興未盡,卻也只能抱著戀戀不捨的心情離開趵突泉。第二天早晨我就離開濟南前住北京了。
我就這樣第一次到了城在仙境裡,人在花園中的濟南,圓了兒時的夢。雖然我看到的,聽到的都只是濟南博大精深歷史的冰山一角,但是,我仍然要說:濟南,你是中國的驕傲,也是歷史的驕傲。這裡人文薈萃、名賢輩出、風景優美、古跡眾多。這是一座英雄的城市,近代以來,波瀾壯闊的歷史風雲彰顯著濟南人不屈的意志。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濟南,我揮之不去的熱土,我還要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