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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難得糊塗的，特別是從事智力勞動的教師更是難糊塗。然而，由清醒到糊塗的路卻短得叫人難以置信。
共產主義道德的核心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捨己為人。這也是我們教師宣傳教育學生的標準。然而，最近一段時間道德宣傳受到了安全教育的衝擊。為了學校的安全，為了學生的安全，在安全重於泰山的思想指導下，我們的安全教育變得赤裸裸：在校外尤其在學校，看到有人掉水裡，或觸電了，或看到別人家房子著火了，你萬萬不可去救，先保護自己，趕緊告訴大人，讓他們去做。一邊是保護自己，一邊是捨己為人，孰輕孰重，學生不明白，教師也糊塗。
難道共產主義道德不要了？安全教育可以取代一切？原來這裡面是有原因的。單位出了安全事故，領導要負安全責任，甚至要摘帽子。共產主義道德當然比不上一頂官帽，難怪領導做到安全教育天天講，教師全員行動，人人抓安全，個個擔責任。既抓了安全又保了官帽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這讓我想到了一則故事：中國警察與美國警察對比，同樣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中國警察對受害人說，你應該勇敢地與他鬥爭，奮起反抗，打擊他的囂張氣焰，邪不壓正，只要大家行動起來了，犯罪分子氣焰就下去了。美國警察對受害人說，你應該舉起雙手，告訴他錢放在上衣口袋裡，千萬不可自己掏，他會認為你掏武器而對你下殺手。抓壞人是我們警察的事。美國警察大包大攬固然可敬，但說中國警察只說不干誰也不會相信。也許中國教育工作者在學美國警察的大包大攬。可問題是美國公民安全交警察了，他活得輕鬆，我們的學生安全交了，道德修養也一併交了？我們是教育者不是警察，美國警察沒有錯位，我們的教育者完全忘了自己的責任！
有位老先生載文談了他的“犯糊塗”。在一次上司馬光砸缸的課堂上，學生的討論折射出的思想讓老先生大感意外：司馬光砸缸，砸傷了人怎麼辦？要不要給他治傷？缸砸破了，人得救了，可誰去賠缸呢？這是安全教育的結果還是道德教育的結果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應該如何進行道德教育和安全教育。抓安全教育沒錯，道德教育不擺好位置不但教育者會犯糊塗，就是普通百姓也會犯糊塗。我們辛辛苦苦培養的接班人安全地長大成人，他們關心別人的安全嗎，關心社會的安全嗎？
外國的道德教育怎樣我不大清楚，但我知道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城市的雕塑是一個小孩光著屁股撒尿。據說是侵略者在這座城市放置了炸藥，並點燃了導火索，城市危在旦夕。一位小孩臨危不懼，一泡尿熄滅了導火索，保護了這座城。假如他接受的是我們的安全教育，他應該報告老師、大人。但結果呢，老師能否想出撒尿的辦法不得而知，即使想到了他能否在光天化日之下撒尿也只能是未知數。城危矣！只有這時道德教育才可見到它的萬丈光芒。
我也曾讓學生答過據說是世界五百強錄用人員的測試題：一位司機深夜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遇到需要救助的人，一個是醫生，且是他的救命恩人；一個是生命垂危的病人；一個是他的異性朋友初戀情人。條件是他的車只能搭載一人。問他應該搭誰。絕大部分同學選擇搭病人，理由是救死扶傷是中華民族的美德。當然也有人選擇搭醫生或情人。我公佈了答案：讓醫生開車送病人去醫院，自己留下來陪情人。以下的討論足讓你目瞪口呆。“如果醫生是騙子，不是把車騙走了嗎？”“現在合夥行騙的事還少嗎？”
十幾年前一位聯合國官員在中國孩子中進行過逃生測試，感慨地說，我在世界各地進行過同樣測試，中國孩子最優秀，因為他們危難時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他們能脫險實在是捨己為人的勝利！但願這樣的測試現在重測一次還和原來的一樣！
初二: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