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我隨爸爸到外婆家吃飯,酒足飯飽,已近九點;本想留宿一晚,可任性的我仍惦記著我的“小燕子”,爸爸淡淡一笑:“丫頭,就依你。”
推著那輛老“鳳凰”,我們離開了外婆溫暖的小屋。艱難地穿過條那泥濘的羊腸小路,我們兩腳已經沾滿泥漿。我一面抱怨著,一面才發覺,天氣遠比我們想像的惡劣;狂風夾著藥丸大的雨點猛烈地抽著,我們的外衣已是“濕潤一片”。儘管已是大路,但我們的老車如一隻疲憊不堪的駱駝艱難地在茫茫大漠中踽踽獨行,而“家”是那麼那麼遙遠……
風更大了,如海浪潮湧一般一股接一股地向我們湧來,似乎要把這個世界吞沒,我甚至無法抬起頭,風無孔不入地鑽進我每個毛孔,我一個接一個地打著寒顫;那可怕的風聲爭先恐後地衝進我的耳朵,刺激著我每個細胞。
我緊緊抱著爸爸的腰,發現他的身體竟抖得厲害,我瞇著眼睛,藉著幽幽的燈光,瞅見爸爸正艱難地弓著腰,脖子努力向前伸著,那粗重的喘息比風雨更猛烈地鞭笞著我的心,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湧上我的心頭,“爸,讓我下來吧!”我輕輕地說。爸爸頓了一下,下車問:“怎麼了?”我搖搖頭,努力掩飾著那快要湧出的熱熱的液體。爸爸似乎明白了什麼,摘下那條寬大的圍巾幫我裹上,捏捏我冰涼的鼻子:“可別凍壞了。”我望著爸爸低低的衣領,凍紅的鼻頭,那種叫感動的液體終究從我眼眶中跑出,我順從地拉著父親的衣角,繼續回家的歸程。
以後的路似乎不再那麼艱難,以後的風雨似乎不再那麼肆虐,以後的心田已暖如春日,家,也似乎不再那麼遙遠!
是父愛,讓回家的路不再遙遠;是父愛,讓這冬夜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