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門口處種著一顆石榴樹,石榴又高又大,有風拂來時它發出沙沙聲響好聽極了,只可惜石榴樹只會開花,不會結果。
小時候的我常坐在門口的石梯上,望著石榴樹發呆,想著樹上什麼時候會冒出一個兩個的紅石榴,石榴見了貪吃的我會忍俊不禁露出一排排的「紅牙齒」。
我總是在想什麼時候能吃上一次石榴,連做夢都能看見家門口的石榴樹上,有成熟的碩大的紅石榴在朝我招手。媽媽知道了這事後,笑我白日夢做多了。我不服,還大聲衝她嚷嚷:「你怎麼就知道不會夢想成真?」那時,剛從外邊進來,全身臭汗的爸爸聽到,臉上露出憨憨的笑。
我不喜歡全身臭汗的他,或者說我對平常極少回家一次的爸爸根本就沒有一點好感。我當他是在嘲笑我,捂著鼻子別過頭就走了。
一天夜裡,我半夜醒來,突然看見自己床頭頭上放著兩個新鮮的紅溜溜的果子——石榴。夢想成真了?我欣喜若狂,捧著兩個石榴,光著小腳丫跑去媽媽房裡得意一番。媽媽倒是出乎意料地沒一點驚訝,反倒說我傻。我朝她吐吐舌頭,說是夢神保佑,所以送我紅石榴。媽媽笑著汕頭歎氣,眼睛不時朝窗外看去,又是無奈又是愁。
我不解地看著她,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生了紅銹的窗欞外,一架沾了黃泥巴的破舊單車停在冷瑟的風中,那是爸爸的單車。
窗欞上有雨點,顯然,在我睡覺時下過了一場雨,而爸爸的單車停在外面,那他人應該也回來了,可為什麼不見人影?
我十分奇怪,但望見媽媽滿臉複雜的表情時,卻突然什麼話也問不出口,捧著兩個石榴,帶著疑惑離開,喜悅莫名褪了幾分。
回到了房間後,我把石榴放到一旁,縮回被子裡繼續睡。到深夜時突然覺得有些冷,半夢半醒的我正要拉被子,但手還沒伸出去被子是卻自己回來了,跟著,我的眼眶也濕潤了。
「這孩子就是不懂照顧自己,半夜總踢被子也不怕著涼。咦,怎麼她還沒把石榴吃了呢?平時看她想得緊的。」說話的人是我爸爸。
「你也太寵著孩子了,咱家明天還買不買菜的,現在市場上的水果多貴,你還去買兩個石榴。你真是……剛才下這麼大雨出去的,別感冒就好。」另一個是媽媽,說到後面語氣顯得無奈。隨後,我聽到兩人離去,關上門的輕響。
我睜開眼,突然覺得紅石榴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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