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今晚夜色寧靜,一盞明黃色的月亮寂寥的點綴著暮色,月色皎潔,給這個冬夜平添了幾分淒清的詩意。遠處火車的長鳴依然如故,夜夜如此。已往,似乎對它漠不在意,而今,它的鳴笛卻深入我的心房。多麼期盼列車弛過卻留下您風塵僕僕的身影。爸爸——我是想您了,想一個經常乘火車出差乃至對列車時間表倒背如流的您;想一個常年在外,揣著我們母女倆掛念奔波的您……您不在時,我其實天天都在想您,可不知怎的,今天尤為強烈……
爸爸自您上次理了平頭,我便不再見您發間的一圈圈白暈了,並且,您也因此而顯得精神一些。有時候,我寧願是讓雙眼欺騙我,好讓我能有暫時的安心。爸爸,您才整整四十歲啊!卻有如此多的白髮,您怎能知道我心中那揪心的痛苦呢?我是知道的,外表的精神之下是您已磨出老繭的疲憊的心,我也虔誠的相信,天下最累、最苦的是您作為一位領導者的推銷職業。身處異地時,您飽經漂泊的風霜,好不容易能回家卻忙於應付公司龐雜的事物。爸爸,您能不能稍稍停下來休息一下,哪怕只是一天也好。我彷彿覺得,逝去的歲月中,您是踏著一個個印滿汗水、淚水和鮮血的足跡而蝸行著,您留下的路程總是刺目的血淋淋,又待何時,您方能平緩的喘息等待傷口癒合後再行?
這個冬天,女兒15歲。當您問起女兒想要什麼禮物時,我說,我什麼也不要,我只希望您能把自己的身體進行一次全面的檢查作為我的禮物,您說好。“檢查身體”——一個多麼遙遠的四個字,卻常常是我和母親對您說的頻率最高的詞,從去年的春天念叨到今年的冬天,可您總是諾諾連聲的答應著、推說等到週末,可總是就在週末之前,您又為了陪用戶而酩酊大醉。就這樣,一次次的計劃被破滅——“可惡的酒呀!”以幾乎每喝每醉的頻率吞噬著您。爸爸,有時我真想大聲的向您呼喊“您生下我難道是為了讓我看到您醉酒後那痛苦不堪、扭曲成一團的神態嗎?”記得是在去年夏天的一天,您又一次喝醉了,因為不敢讓空調和電風扇直吹著您,我輕輕的地為您搖著扇子,我看到您面目那痛苦的表情,知道此刻灼熱的酒精正如同魔鬼一般張牙舞爪的蹂躪著您,此時的我覺得是那麼的無能,無助的看著您萬分的痛苦卻無從事所,我怎麼配做女兒?如果上蒼能讓您停止喝酒,我寧願死一千次一萬次,萬劫不復,或許上蒼是這麼做的,可您卻無奈的搖搖頭說“爸爸也不想啊!可被避無奈呀!”爸爸如果您為了事業和家庭而如此的拚命,我寧願不要豐衣足食、不要舒適安逸,我會和媽媽一同分擔您的痛苦,讓您能好好休息。我一定要掙好多好多的錢,用一切一切最好的設備去修復您那受損的五臟六腑,即使我沒有錢,哪怕是用自己的身體,我也要讓您永遠的健康……我永遠也不要聽您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只是人老了零件不好使了。”爸爸呀!您知道我聽完之後是多麼的恐懼嗎?甚至覺得您是在拋棄我,爸爸,我是多麼的愛您!
爸爸,您每次醉酒後總是絮絮不停地說:“爸爸愛你小不點,爸爸愛你……”此時我手足無措,我想下次,儘管我不願有您醉酒的下一次,我將會拉著您的雙手對您說:“爸爸我也愛您!”
爸爸,您現在在哪兒?歸無定期的您將何時回家?您快回來吧!我一定給您彈您愛聽的鋼琴曲,我一定准許您久久的停駐在門口,意味深長的觀賞我的優美,我要將您飽含所有對我的愛的眼神銘刻在心……
爸爸,今天漢中零星的飄了幾縷雪花,我記得去年冬天,您打電話告訴我說:“西安下雪了,好大,我就一個人在雪地裡玩了好久,我想女兒你要是看到這麼大的雪一定很喜歡。”爸爸,您總是想著女兒,您說過女兒在千里之外的一個電話,也會讓您溫存很久,焦慮全無……而女兒在挫敗時您又何償不是女兒的安慰!爸爸,女兒時刻都需要您,在我迷茫時、失意時……
爸爸,前幾天您說周傑倫的《菊花台》寫得不錯,比較有意境,這也同樣是我所感悟到的,您說很期盼能早日看到《滿城盡帶黃金甲》,這也正是我所想的。我的一些思想與您共議時,常常是一拍即合。的確,我要繼承您的東西很多——寬容、理性、大志、堅強……我希望自己老去時還能在我的精神上找到您的影子……
爸爸,女兒愛您!
此致
愛您的女兒:黃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