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雨過後,草兒們像聽到了誰的號令,一下子全都探出了頭。我突然想起校園角落裡有一株野桃樹,它這時會是怎樣一種姿態。我是真的想見它了。
我踩著露水,抑著心悸慢慢兒向那角落靠近。
當我看見它時,我執迷於它的清秀了。它拎著縷縷馨香,披著淡淡的黃色紗衣,映著綠底兒,靜靜地在等著我了,我不由得迎上去。它滿頭的小花如同一隻隻黃蝶,又似乎是天女的頭飾遺落於這兒了。
我仔細地端詳,並想像它綻放的聲音。我只能想像,因為我同他人一樣沒有讓上帝賜予極端靈敏的聽覺。有人用「癡迷間,眼前彷彿跳出了一個長袖善舞的清女,只一剎那,便羞煞了天際那輪夏日,那美的光焰,撒向城市街道,使夜的峽谷為之閃閃發亮。」寫曇花一現。這野桃樹呢?它在小草兒剛破土的時候就已是滿枝芬芳,不等燕語呢喃就已邁出輕盈的舞步。它沒有梨花的潔白無暇,沒有玫瑰的妖艷多姿,沒有牡丹的高貴典雅,它是一個滿懷憧憬、清麗雅致的天山少女。
我喜歡尋找一隅野性,但不會用柔軟之極、雄壯之極的文筆為其譜寫一曲纏綿與豪情。
我在它面前站著,心想,它會在這角落裡靜靜地綻放出自己的小花,是由於它有著執著追求的信念,有了綻開的慾望。它知道自己會開花,開花是為了完成生命中的一個莊嚴使命,不管別人將怎樣看待自己。
它滿頭的小花泛著淺淺的光澤,淡淡的黃色顯得格外靚麗。
這一瓣瓣溢著清香的花兒,可是獻給春天最香甜的唇嗎?
我慢慢地離去:這一瓣瓣溢著清香的花兒,不是獻給春天最香甜的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