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風景
想像自己抱著雙膝,坐在屋頂,彷彿伸手便可觸及天堂。一個人的天地,無比廣闊。撕開一片雲之天窗,踮腳,偷偷張望,才發現,雪白的雲朵後面,伊甸園不在。原來,夢境與現實,偶爾背道而馳。可是,我們還是這樣,義無返顧,去追逐心中的夢想。
嚮往的聖殿,憧憬的未來,在遠方不停不停地召喚。從花園裡飛出一隻隻美麗的蝴蝶,色彩斑斕。經歷千般苦痛,它們才換來一身絕美衣裳。羽翼輕盈,舞姿翩躚,破繭而出後的重生,讓最初的青澀褪下,美麗成為永恆。
蝴蝶兒,總愛停駐在肩頭,在手臂、臉頰上留下一記輕吻。據說,在某個朝代,曾有過一個“香妃”。她是蝴蝶仙子,被無數的蝴蝶精靈環繞著擁抱著追隨著,一顰一笑都牽動著蝴蝶們的心。我向遠行的鳥兒招招手,向它們打聽香妃的消息,卻被告知,香妃早已不在,只好抬起頭,凝望歷史書上泛黃的一頁。
(二)美好
校園的綠化帶裡,常常出現相伴飛舞的蝴蝶。我總是驚訝地喊——一對白蝴蝶!白色,最是純潔。純白的衣裙,純白的花朵,純白的綿羊,純白的蝴蝶,純白的世界,多美。
蝴蝶兒,雙雙飛,從不言語。回眸一笑,一次對視,便已洞曉靈犀。若愛,就相依相伴,永不離棄,就像梁祝。他們的純白愛戀,早已被山林裡穿梭的風,吟頌千遍。手指在發間纏繞,路過的蒲公英告訴我:地球運轉在美好的軌道,腳下的路朝著理想的方向,就像——
醜小鴨會變成白天鵝。
毛毛蟲會變成蝴蝶。
灰姑娘會被王子找到。
從此,王子和公主過著幸福的生活,直到永遠。
(三)偶爾與常常
偶爾,很是孩子氣,歪歪咧咧地行走在青春的懷抱裡,笨拙,懵懂。偶爾,眼前出現一席朦朧的雨簾,大雨從眼睛裡嘩啦啦地下。蝶兒,大概從不像我一樣輕易哭泣吧?它們總是那樣優雅,像嘴角一直保持迷人微笑的高貴公主。即使只是靜靜地停在花蕊間,也美得絢爛。而我的步調,卻總是偏離軌道。於是,一些人,向我投以奇怪又悠長的目光。可是,因為年輕,所以不在乎,不值得在乎。
常常一個人閉著眼睛,靜靜遐想,感受自然,感受溫情,感受悲傷,感受明亮或黑暗的世界。常常帶著美好的心情,張望時光,看美好的人兒,美好的神情,美好的心靈,美好的夢境。常常微微昂著頭,接受撫摩,任明媚的陽光、明澈的雨絲、輕柔的風在身上跳躍追逐。蝴蝶們,在它們的世界裡翩躚起舞;我,在自己的世界裡,低吟淺唱。
(四)蝴蝶仙境
在8號的象頭山之旅中,見到了好多好多蝴蝶。悠然的青山綠水,成了蝴蝶的谷地。它們揮舞著翅膀,在清新的空氣中飛來飛去,怡然自得。可是,我們同樣看到了許多蝴蝶的屍體。石頭洞的積水上,流水的邊緣,樹葉堆裡,它們毫無生氣地靜靜地躺著。
我固執地以為也許它們沒有死,只是睡著了。可是,那樣殘敗的枯瘦的姿態,分明已是辭別世事的模樣。
——集體自殺啊。看著三隻蝴蝶漂浮在水面的屍體,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它們一起徇情了。我說道。
——徇情?那為什麼三隻一起?
——有一隻第三者。我一語剛罷,便聽見笑聲連連,連我自己都忍不住咧嘴了。
頭上是藍盈盈的天,腳邊是清湛湛的水,耳際是微微涼的風,我們在大小各異的石頭上輕快地跳躍著,行走著。蝴蝶們卻依舊自行其事,絲毫沒有在意我們這幫外人的闖入。
我們過橋的時候,被一棵青竹梅樹吸引了目光。忽然,霞和芝飛快地跑起來,拐了個彎衝下去。我們稍後跟了上去,頓時豁然開朗。小路的兩側,竟長著兩排開滿了淡白色花兒的青竹梅樹,不禁讓人有“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之感。
“你們快來看,蝴蝶樹!”橋下不知名的樹上,竟然“長”著好多蝴蝶。有的在葉子間靜靜地歇息著,有的扇扇翅膀,輕靈地飛起來,有的似乎剛從外邊回來,隨意地擇了一個枝頭站下。
我笑了,為第一次遇上一個這樣美的蝴蝶仙境。它們靜靜地生活在那裡,繁衍生息,擁有只屬於蝴蝶自己的幸福,然後,輕輕墜下,落入蝴蝶墳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