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長相廝守無絕期,念地久天長非曾經。天階夜色如水般涼透這靜謐,鬆懈了思緒,似乎褻瀆了情愫的未央,至終釀成荒涼。一水黃花一飄蓬,一柄紈扇一流螢。孤思之緒,謂何情境?
相思,久違的想念,於心坎間,不可傳言。是否為深夜一聲殘笛漏,或是碧水茫茫一孤鴻?不為甚知,於是,思念熔化成月色,為等待的身影溶注。我狂妄地將嘗試量出思念的深度,然而,屢屢落敗而歸,責備自己的愚昧,又無可適從。始終,明白那只是個借口,“可以量深淺的愛是貧乏的。”莎士比亞如是言。思念因愛而生,愛尚且無法衡量,何況是思念?放低懸念,但始終無法詮釋思念……隱約傳來“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一言道破,難道這就是思念的味道?飄溢著無奈和等待?若干個未知,若干個如何,無法說清,忍耐夜的沉寂,一時間迷失自己。但無奈與等待似乎並非思念的全部,試看易安居士“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愁於心頭散不去,至終而“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始知,思念亦催人愁,如滔滔江水,付諸東流。
莫歎相見短,只須相思長。萬物有緣,何況思念?“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勸君多采拮,此物最相思。”王維寄思念於紅豆,似乎思念因此而具體,溶於血紅之中,是心的顏色。再看“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那些記憶的碎片也折射出思念的根源——只因曾經的擁有。不敢妄言是否天長地久,但“曾經”引發的思念,綿延不絕,真想奢望擁有“永久”。因此,甜蜜若是思念的基本根源,那麼傷痛離別亦不離其中。若否,豈有“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的撕心裂肺,無法堅定一起,卻要分離,此刻,相思的殘痛根源亦毋庸質疑——因為情非得已。
“相思綿綿無絕期”,也許帶來的傷讓弱小的身軀無法抵抗。然而,何不將煩瑣的思緒轉化成亢進,因為世上的美好,因為愛而偉大。“麗質只可以自己欣賞,優美使人無法抗拒。”將這份力量有機轉化,或許驀然回首,生命閃光如泰戈爾所言“生如夏花之絢爛”。於茲刻,思念則僅剩為濃濃的愛戀,所有煩瑣的思緒萬千,瞬間泯滅。充實的生命在發光,領會一切美好。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我對思念最後的嗅覺,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