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傍晚,伴著蟬鳴,我推開了那殘破古樸的木門。在「吱吱呀呀」中,踏進了這雜草叢生的小園子。
我坐在充滿了花香和蟬鳴的台階上,雙手托著下巴,望著眼前這一棵與周圍的荒蕪格格不入的石榴樹。樹上開滿了紅花,綠葉相襯,宛如自然的仙女,亭亭玉立;又像一蔟蔟烈火在葉中舞蹈;也與天邊那一抹紅艷的夕陽如此相似。這陌生而又熟悉的石榴樹,勾起了我與它的記憶。
小時候,與小夥伴們在小院中打鬧、捉迷藏、爬樹……樂此不疲。但我與樹的故事在黃昏時分才真正展開。
當天邊透出絲絲紅光時,姥姥便拎著一盆白菜,坐在樹下挑挑揀揀。我則在樹上偷偷摘些剛成熟的小石榴,塞進口袋,等心滿意足時,就躺在矮枝幹上看著姥姥忙碌。姥姥挑揀完後,抬起頭喚到:「孫兒啊,下來幫姥姥洗洗菜吧,可有趣了。」我便從那低矮的枝幹上一躍而下,引得姥姥一聲驚呼。
等姥姥在廚房中開始忙碌,我就悄悄的蹲在樹下,將剛剛摘的小石榴拿出來,一塊一塊地剖開,把皮埋進泥土裡,將果肉藏進嘴巴和口袋裡,然後在姥姥的呼喚聲中跑進客廳在椅子上坐好。
晚飯過後,便是姥爺與我的時光了。姥爺將我帶到書房中,讓我看看名人傳記、名家散文。我假裝認真,腦子中卻在回味著石榴的香甜。當姥爺正在描述林徽因所寫的「人間四月天」正陶醉時。我就偷偷從口袋中掏出一把石榴果肉,像看電影時吃爆米花那樣,津津有味的享受著香甜。但也不免被老爺發現,引來一聲叱喝。
與石榴樹一起的美好時光早已成了回憶,而當初的小院周圍也蓋起了高樓大廈。兒時眼中高大的石榴樹也變得無比渺小。姥姥與姥爺早已搬了家,但時不時還會回來照料石榴樹。在精心呵護下,它依舊像曾經那般蒼翠。
我對姥姥說:「這棵石榴樹可以一直保存著嗎?」夕陽照在姥姥不解的臉龐上,我補充到:「因為它就如姥爺姥姥您們一樣,都是值得我珍藏一生的財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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