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風中微微呻吟的白蝴蝶,遠遠的望去,像是素色的花瓣在飛舞,翻轉。而那空中被蝶勾出的弧線引起我羞澀的,純美的童年回憶……
一不小心,我走進了那個從生活中剪輯下來的童稚裡,底片上有粉紅的激動,有淺藍的期待,有深綠的鬱悶,有黑色的悲傷,耐人尋味。
夏之初,沒有纏綿的細雨,也沒有熾熱的陽光,有的就是這一池碧葉,一池荷花。遠遠的,圓盤似的荷葉襯著桃紅桃紅的荷花,雖說不上“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也算得上是“萬綠叢中幾點紅”吧!在這幅綠樹,綠水,綠葉,桃紅的荷花構成的油畫裡,閃出一個白色的身影,以為那是疲倦的花瓣落在了荷花的唇上,仔細看時,才知道是只蝴蝶在休息。一米零點的我,帶著這小不點的身材歡天喜地地走到離那只蝴蝶最近的地方。嘿嘿!我纏著哥哥給我捉那只蝴蝶,又扯他頭髮又咬他的手臂,哥哥無可奈何地捉了那只白蝴蝶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心。我如獲至寶,摸摸它的翅膀,逗逗它的觸鬚,“小蝶”不禁顫抖一下,我哈哈大笑:“‘小蝶’,你逃不了了!原來你也怕癢!哈哈……”和哥哥回家的路上,我不斷地笑,不斷地搔“小蝶”癢,哥哥想湊過來看究竟,我摀住“小蝶”神秘地對哥哥做鬼臉,淘氣地說:“秘密!無可奉告!”
陽光下,我用大指姆和食指夾著“小蝶”的雙翅,仔細地看--我發覺它越來越像我頭上的蝴蝶結,可是怎麼上面有黑色的斑啊!有些地方灰撲撲的。我靈機一動:“呵!我幫‘小蝶’洗洗澡吧!”
於是,我懷著一種隱秘的想望走進了媽媽的化妝間,找出了一瓶斑水,兩支棉棒,一種粉紅色的激動油然而生。我打開水龍頭,只見白花花的水竄了出來,然後乖乘地躺在水池裡。我用棉棒沾了一點斑水輕輕的,輕輕的塗抹在那白色的翅膀上,左邊塗了塗右邊,正面塗了{反面。接著我睜大眼睛,用另一支棉棒沾了一點淨水,輕輕的,輕輕的撫摸著。最後我在藍色的期待下將“小蝶”放進了水池,倒了一點小泡泡,灑了一點花露水,暗暗地想“‘小蝶’,一定很舒服吧!”時間“滴滴嗒嗒”地唱著歌,剛好,25分鐘。我興沖沖地來到水池前,捧起水中的白蝴蝶,綠色的鬱悶湧上心頭,蝴蝶的翅膀完全沒有改變,還是有斑。突然,我發現,“小蝶”的翅膀越來越透明,越來越軟,越來越安靜,越來越冰冷,我幾乎是哭著跑向哥哥,使勁地搖他,哥哥沒好氣地扭過頭來。我輕聲地說:“哥哥!‘小蝶’是不是‘睡著了’?它還醒不醒呢?”哥哥看了看脆弱的白蝴蝶,用手推推我的頭說:“你呀!高興得把人弄死了!”我把白蝴蝶一扔,撲到哥哥身上大哭,一種黑色的憂傷向我幼小的心襲來,哥哥拍拍我的肩,笑呵呵地說我把他的衣服免費地“洗”!我抬起小眼,露出了彎彎地線兒……
現在想想真是幼稚無知,但正是因為那些純真的想法讓我的童年紛紛多彩呀!偶爾多想再次回去,不用考慮別人的言語,不用思考複雜的問題;沒有嫉妒,沒有諷刺,沒有退縮,只有風雨中不摧的自信和固執,豐富大膽的想像,怎叫人不癡想,不妄想呢?在童年的視野裡刀山火海不過是被裝飾得遊樂場;漫山遍野的荊棘林不過是未開花的玫瑰林。童年的無知,幼稚卻冶煉了把危難想像成遊戲的魔力,什麼都有快樂,什麼都幸福。可惜時間無法伸出手為你抓住流去的雲,只能在記憶的窗口來品嚐這些童趣。
“你說童年是迢遙的夢/一覺醒來已是多年”
我說童趣是流去的雲/依舊彩韻飄移
“你說童年是簡短的信/郵遞時耽擱了時間”
我說童趣是白蝶飛過的痕跡/一劃便是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