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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下午，我讓學生做著試卷。天空顯得很昏暗，給人一種快要下雨的感覺。教室裡的兩條燈管發出的光只能照到後面很少的人，而前面的兩條燈管卻沒有去開它，其中的一條已經壞了，打開它，另一條就會一閃一閃的，發出的光使人十分不舒服，學生們寧願天再黑也不願去開它。
新燈管我已經叫學生於前一天買回來了，為不影響學生做試卷，準備下了課後叫學生把它裝上。
可是天越來越暗，學生們實在沒法把試卷做下去了，有些學生只好停下了手中的筆，聊起了天，甚至有個別學生還朝著窗外望。看到這種情形要是不給它換上，我想學生們是無法把試卷做下去了，再說，看看學生的動手能力也好，不是說現在的學生素質很差嗎？我不盡相信。
何不叫學生把燈管裝上呢？儘管時間還有十分鐘就要下課。於是我叫一個高個子學生站在講台上裝，只見他橫著往裡裝，裝不進去，他又把燈管調了過來，可他費了很大的勁就是無法把它給裝上，這下全班學生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都議論開了：“啟輝器壞了，裝上也是徒勞。”“我看燈管盒裡面的鎮鈾器鬆了，要把它鎖緊點才行。”“那燈管是串聯的，電壓不夠。”學生們大發議論，都想證明著自己的觀點正確，似乎只有這樣才會顯得讀了九年書不是開什麼玩笑似的。他們認為該是顯示學問的時候到了，這不，他們正在學物理課中的“電學”的內容，老師的課大概有點用吧？他們用迷糊的判斷力在祈求上天會給自己一個驚喜，以至好在同學面前顯耀一下自己偶爾的猜測會是多麼的正確，自己的學問有多深。儘管他們的這樣的做法跟祈禱中500萬彩票沒有什麼兩樣，他們還是要試試。不管怎麼樣，我很為自己的構思感到滿意。這不就是我要看到的嗎？誰說現在的學生素質不行？
我正為學生會運用所學的知識進行討論感到滿意時，突然那個學生卻對我說道：“老師，我裝不上。”看到那麼高大的學生居然連條燈管都裝不上，剛才還為學生會對裝燈管一事進行討論感到高興的我，心情馬上沉了下來，難道現在的學生的素質真的是這樣的嗎？我正深思著。那個學生看我沒出聲，以為我沒有聽見，又說“要不叫多叫幾個同學來幫忙。”我簡直快要氣炸了，但還是忍住了，不是要為人師表嗎？我強忍了一肚子氣，只叫他下來。
看到這麼高大的學生連條燈管都裝不上，我真想跳上講台自己上去裝，露兩手讓學生們瞧瞧我這個語文老師是怎樣的瞭解物理知識，是怎樣把光管裝上去的，可轉念一想，這樣的事還用得著師傅出馬？我還真的不相信一個七十多個學生的班級沒有一個能行的！
那個學生下來後，我叫了另外一個學生上去，他比較矮，夠不著，只好搬了一張桌子砌上，這時，剛才那些亂嚷的學生中其中的一個更是瘋狂：“不用裝了，鎮鈾器壞了，你怎麼叫它亮啊！”似乎這學生找到了答案一樣，正在沾沾自喜。學生就要靜下來時，聽到這句話後，又開始大聲地議論著、沉思著，那樣子似乎在懷疑自己的學問，懷疑書本中的知識。可是，這種所謂的討論也很快因為黑暗的原因變得無影無蹤了，學生們期待的依然是早點下課，至於燈管會不會亮，學生中已有相當的一部分不再理會。那種感覺絕不亞於安徒生筆下《皇帝的新裝》中的那些百姓的形象。
“老師，讓我來試試吧！”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多麼希望有學生發出這麼一句話來緩解我的“心頭之恨”，以此來證明現在的素質教育開展得還是可以的，直到最終就是沒有到一個學生這樣說。
現在的學生！
“哦”學生發出了一種驚喜的聲音，燈管亮了！那個學生原本想證明自己的成績，齜牙咧齒的，可當他正要為自己不經意的成功而炫耀時，還沒來得及在講台上多呆一分鐘好好看看同學的面孔，就被學生“耶”的一聲給哄了下來。學生一致認為：“傻瓜才會相信是你的傑作。”
燈管亮了，昏暗的教室馬上呈現出一片亮光。
“鈴——”下課的鐘聲在那學生從講台上跳下的剎那響了起來。
教室裡的燈管靜靜地發出雪白的光，剛才那些學生意見也同黑暗一同消失了。
燈亮了，我的心卻怎麼也亮不起來。
2004年3月14日
廣東汕尾陸河縣實驗中學高二:彭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