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冬天的腳步可以遲一些,它終究要來,卻沒有必要來的這麼突然。
北方的冬天出奇的冷,就像南方的夏天出奇的熱一樣,但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北方的冬天,因為它冷的純粹,冷的讓人猝不及防,心生畏懼,又冷的那麼有北方人的豪邁與不羈。人們會在寒冷的冬日縮成一團,縮成一團的人顯得更加真實,沒有心要讓自己強裝高大,沒有必要在寒冷面前表現得堅不可摧,於是像個孩子,搓著手、哈著氣,抖抖索索地說:「好冷呀!」寒冷中的人總會有個盼頭,沒有寒冷,這些盼頭就沒有了根基,變得虛無起來,某種意義上,感謝寒冷,它讓我們有了盼頭。
冬天的大霧那麼洋洋灑灑,放浪形骸。早晨出門已有一些症狀,再到吃完早點,走出門外,發現在霧早已彌渡在每一個角落。瀰漫得車輛無法前行,瀰漫得行人放慢腳步,瀰漫得看不到了往日熟識的一切。待到走了很久,才猛然發覺,終已到了頭。於是悄然一驚,原來已經醉在大霧瀰漫裡。有人說「難得糊塗」,於是大霧讓我們可以暫時放下過於清晰地思維繫統,漫無目的地行走於街頭。
冬天是會下雪的,當然,我是說北方。所以我會有些同情南方人,他們炎熱的夏天,我們可以體會們瀰漫的水氣我們可以體會,只是,那冬天特有的翩翩使者,他們往往無緣相見。即使相見,也早已融化在江南的多愁善感中,所以,北方冬天的美多半是因為雪。雪也會很突然。一覺醒來,推開門,世界已一片潔白,人們喜歡稱那為「銀裝素裹」,但也只有老天才能造出如此精美的銀裝。一夜的積雪潔白地出奇,或許有一兩排的腳印,有陽光照射下的閃閃發光,讓人真想捧起一把,放到嘴邊,放到腮旁,感受它的細膩與美麗。雪涼,但不刺骨,涼得那麼清新,那麼純淨,那麼清爽,那麼富有詩意。人們漸漸起來,便開始打雪仗,堆雪人。雪仗已經打了千年,雪人也已堆了千年,但還是打不爽,堆不夠,年年打,年年堆,漸漸便對雪產生了一種依賴。很難想像有一個冬天竟沒有下雪會是怎樣一幅光景,那時的人們一定會忐忑不安起來。嘴裡嘀咕著,心裡祈求著:什麼時候,會下一場雪呢?
冬天的陽光格外珍貴,珍貴地讓人覺得擁有一天的陽光會是一種巨大的奢侈,很像徐志摩說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對於冬天,我們不能安於天命,因為細細看來,冬天也很有魅力,而不僅僅是寒冷的令人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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