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聲嘀嗒地下著,隱於夜色之中,朦朧的,看不清些許,只是聽得那落雨從天穹降下,於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裡,心間卻是生出莫名的傷感,久久不能平息。
耳畔縈繞著許嵩的歌曲,熟悉的旋律,大抵也僅僅是熟悉罷了,卻是叫不出那些歌曲的名字。一首一首,於這深夜裡,伴著窗外不時傳來的陣陣落雨聲,心間的傷感,便是又多了幾分。
許是已記不清了,初次聽得許嵩的歌曲,是什麼時候,只是那一首「清明雨上」,便已令我不由得單曲循環了很久。那悠揚婉轉的旋律,帶著幾分空靈,聞之如清風拂面,這在當時,卻是不甚明白的。古典的歌詞,雖是算不得雅致,但恰恰是那一份生澀,配得許嵩仍未出道時的青澀嗓音,卻真真是唱出了其獨特的韻味。尤為是那一句「我在人間彷徨尋不到你的天堂」,應是算得這首歌曲的高潮了,當時年少,所見之未來,僅以高考二字罷了,算不得彷徨,便是迷茫,也僅是為了學業,不像如今,這般無措。
如今越過了高考這座大山,去往了曾經心心念想的大學,那又如何呢?一段旅途的結束,便是意味著另一段旅程的開始,只是當我踏上了這段嶄新的路途,除卻心間的慌亂和痛苦的迷茫,應是還有著對於過往年華的思念吧。
雖說往事如煙,隨風飄散。可是,即便北國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這故都的空氣中,仍舊瀰漫著絲絲淡淡的芳香,那是無論如何,也散不去的,故人的思念。
滁州這座小城,我自出生便是在了的,太過年幼的記憶已是記不清了,這麼些年,仔細回想,所能記起的,若是能有十之一二,便也算得上記憶極好了。關乎回憶裡的人事,有些早已忘卻,有些卻仍難以捨棄,究其緣由,倒也僅僅是為了一個情字罷了。這世間任何事物的決斷,都無外乎情,理,法三字,然而,情字卻是擺在第一位的。若是將情,算得自己生存的追求,倒也是無可厚非。
情慾之念,本就是我們於這方世界中,與他人構建聯繫的最本質的基石,有情,方才為人。有欲,方才有求。如此這般,那些刻骨銘心的人事,那些悲痛莫名的憂傷和那些自己曾救過的眼淚,倒也都是有了一處歸宿。
自己如今所還能記得的,一則是親人,二則是摯友。若真還是要計較些什麼,應當還算得戀人吧。不過說是記得,卻是最想要忘記的,但如此執著於愛恨,便也失了本心,難得始終。當我問自己,想要何時才能釋懷過往,何日方能大徹大悟之時,我的心,已如亂麻,再難思考些什麼。
不可置否的是,做不到靜心,恰恰證明了自己仍舊放不下過往,仍舊沉溺於回憶之中,不能走脫。在滁州這座小城裡,在琅琊山的林道間,當我沐浴著和煦的陽光,感受著微風拂過臉頰,又如何?浮躁的內心,終究有其不安的緣由,只是這緣由並非喧鬧的環境,便是遠離了這人群的喧囂,心間,仍還是躁亂的。況乎這秋雨的寒意,沁入心脾,也只是讓心間的憂思麻木了幾分罷了。
曾經想著的,是能早些去往大學,離開滁州這個有著太多回憶和傷痛的地方,只是真的出離了這生我育我的故土,離開了血濃於水的親人,那些悲痛仿若都不存在了似的,只想著,能夠回來。可是回來了,站在那幽靜的小路上,不由得想起過往的人煙,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便又那麼硬生生被勾了出來,繼而,生出幾許惆悵,如此終了。
雨,漸漸停息了,只是那寒風,卻仍舊呼嘯著。這秋雨過後,想必是會多幾分冷意,以迎接那如期而至的寒冬。
不覺間,夜竟如此深了。耳畔仍舊迴盪著許嵩的清明雨上,我閉上雙眸,循著那悠揚的曲調,仿若見得煙雨朦朧的初春,一處小舟,靜靜守候在橋畔,看橋上人來人往,卻是再也尋不見,那日夕陽下,一襲青衫,裙擺微揚的伊人了。那日望著其婀娜曼妙的身姿,於熙攘的人群之中,漸行漸遠,一如這青石板旁的河水,泛起了陣陣漣漪,最終,卻仍舊是歸於了平靜。只是心中,卻是再不能忘記,那道倩影。如今,那夕陽,早已沒入了西海,在這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月色朦朧,此情此景,卻也不知該如何言語。只是心間,倒是多了份念想,便是想著去看看那江南的煙雨,是否朦朧如夢裡看花,便是沒有,只那一份細雨霏霏,倒也是極好的。只是如今看來,應是要待得明年才有機會了。
窗透初曉日照西橋雲自搖
想你當年荷風微擺的衣角
木雕流金歲月漣漪七年前封筆
因為我今生揮毫只為你
雨打濕了眼眶年年倚井盼歸堂
最怕不覺淚已拆兩行
我在人間彷徨尋不到你的天堂
東瓶西鏡放恨不能遺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愛的歌來輕輕唱
遠方有琴愀然空靈聲聲催天雨
涓涓心事說給自己聽
月影憧憧煙火幾重燭花紅
紅塵舊夢夢斷都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