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大海上,濃煙瀰漫,沒有燈塔指引,明亮的月埋沒,稀疏的星躲藏,太陽也在陰雲前退讓,清水划槳,投入更加清晰的灰暗……
天空微亮,我們便已起床,為了彼此的約定。在凌冽寒風中,野草微微的搖動,透出自然的氣息,明鏡的水映出我們的倒影,依然茂盛的香蕉林庇護這一切。空中飛舞的羽毛歡騰著,你和我隨意揮灑汗水,晶瑩的露珠滴落在崎嶇的泥土面上。末了,我們坐在樹下,你輕語,好似清風拂過的水面,你說,靠在一起比較暖和。於是,我們靠在一起,仰望天空,幻想,傾述夢幻的未來。
天空飄著一絲不真實的紅,我們開始寫屬於自己的詩:
芭葉黃蕉認初月,桂林染山香攬天
屋後香蕉正待採摘,門前桂樹也正開著嫩黃的花,綠葉護著黃花,不折不撓地抵抗風,也護著我們的友誼。我們相互看對方的詩,又彼此微笑,似天空那抹紅霞,這裡有我們的往事。
太陽照常升起,小水窪的水卻渾濁了,香蕉樹接連倒下,形成大水坑。我竟將水壺裡的水往樓下揮灑,恰好,你的母親正站在樓下。隨後,是臉色蒼白的你,你顫抖地說,你的母親已經明令禁止我們來往。我錯愕,我彷徨,不勝氤氳。
太陽升到正中,在炎熱中更加迷失。每一次走過,你都低下頭,悄悄走過。我抓住時機,只問你,我們友誼是否就這樣結束。你卻默默推開我,又默默走開。屋後那塊香蕉林早已建成樓房,農田瑟縮著,步步退讓。
陰雲悄然,隱天蔽日。雨季蒞臨,你忙於搬家。我閉上眼睛,這一切估摸結束了。人去樓空,我探頭著看,留下幾本書,依然有你的氣息,風拂起書頁,裡面寫滿童年,夾著第一次做的書籤,葉脈清晰,卻斷了,斷了。淚水使這個世界迷茫,我安慰自己,這,只是雨。
瞥見角落中的笛子,彷彿又有笛音傳出,但,水窪,桂香,野草,吹不出,吹不出,吹出,滄桑而已。天下,可有不散之筵?
夕日欲頹,又是寒冬臘月日,我呼著熱氣,瀰漫小水霧,透著望去,仍是迷失,驀的,我看見你——迷霧中的燈塔,欣喜的浪潮此起彼伏。我走到你跟前,我看著你,帶著微笑,你看著我,一臉畏縮。你伸出手——大步走過。
太陽落山,黑暗籠罩,萬籟俱靜。
或許只能永遠迷失,迷失。
溪水流轉彌滿霧,山石分道陌路人。
冷淡風雨百花敗,只拐獨杖走前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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