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的純白,周圍瀰漫著一股醫用酒精的氣味。淡淡的,但挺刺鼻。一兩聲咳嗽不斷響起,傳染似的,咳嗽聲越來越多,其間還夾雜著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聲。穿著白色衣服,披著天使皮子的“惡魔”在人群中穿梭,每到一處便是小孩的哭鬧掙扎,大人的輕聲相勸。這裡是醫院。
人群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那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穿著粉色的蕾絲公主裙,白色的長襪,白色的鞋。深棕色的長髮披在肩上,額前幾縷調皮的髮絲落在臉頰上。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潮紅,很容易看出她感冒發燒了。女孩像個芭比娃娃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比她身子大兩倍的座椅上,背挺得直直的,雙手放在腿上,眼睛也不亂看。她的身邊沒有大人。
過了一會兒,一個護士來到她面前。那個漂亮乖巧的小女孩一動也沒動,順從地伸出自己的左手。護士似乎也送了一口氣,畢竟沒有人喜歡給一個吵鬧的孩子打針。女孩任護士將細針扎進她的白嫩手背上——那青色的血管裡。在扎進去的一瞬間,她專注盯著針,眼睛一眨也不眨,只是雪白的貝齒緊緊地咬著粉色的嘴唇,光滑的額頭上隱隱有了幾滴汗珠,眉頭皺了起來,手心也冒出了冷汗,另一隻抓著椅子把手的手猛地握緊。周圍的大人驚訝地看著她,覺得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打針竟然不哭也不鬧,真是不可思議。針紮好後,護士把她的手放在一個空藥盒上,並用膠帶捆了幾圈。這下,小女孩才慢慢鬆開緊握的手和咬出牙印的嘴唇,恢復了平靜,輕輕呼出一口氣,身體也軟了下來。靠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著正在播放的“名偵探柯南”。
女孩彷彿是上天的寵兒,第二天她又來掛鹽水,不過這次她的媽媽也跟來了。巧合的是還是那位護士。護士太喜歡她了,畢竟對比那些哭著掙扎著不願意打針的小孩,這個小女孩實在是太乖巧了。她不哭不鬧,任你把針插入手背。護士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糖果,遞過去,臉上是溫柔的笑容。小女孩遲疑了一下,怕是想到了父母曾經教她不要隨便拿陌生人給的東西。她回頭望了一眼她的媽媽,她的媽媽笑著點點頭,女孩高興地接過糖果,清亮地聲音傳入護士的耳朵“謝謝”。
那兩天我一直在旁邊默默都觀察著這個小女孩,那時的我比她還小,打針也會哭,但是自從看見她後,我打針就再也沒哭過。那女孩的眼睛,黑得如同珍珠一樣。是那般的澄澈,像兩汪清水一樣。她的眼中沒有懦弱,只有堅定。在那麼小的身軀中,潛藏的這般宏大的力量。
初一:陌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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