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對於任何人,都是奢侈品。因為青春積攢了多少兒時的夢?青春被寄予怎樣的希望?青春點燃了多少對未來的憧憬與熱情?青春,是每個人僅有一次的短暫財富。隨意揮霍、無視青春的人,是可悲的。
可有一個人,她與眾不同。她明知青春年華的寶貴,卻毫不吝嗇的將它完完全全地獻給了別人的孩子,到頭來自己什麼也不求,真的……
——題記
她,是個新來的。穿著件花格子的外套和黑色的緊身牛仔褲,一看就知道是個剛剛畢業的學生。她長著兩片粉紅的、薄薄的嘴唇,上面有一個同樣小巧的鼻子。當時,我怎麼看它怎麼像動畫片裡小精靈的鼻子。柳梢般的細眉下,藏著一對亮麗的、黑白分明的黑眸,清澈見底。她一笑起來,上下眼皮邊合成了一道縫,誰也不知她看的哪裡。她極其的瘦,個子不高,但看上去卻十分的勻稱。她消瘦的右肩上總搭著個馬尾辮,又黑又亮。
她上課很投入,最起碼我認為她比誰都更負責。課上得極為生動,我最喜歡聽她的課。她會藉著語文的風帆,帶著我們一起去領略大海的威嚴;她會藉著語文的翅膀,攜著我們一起去感受長空的不羈;她會藉著語文的橋樑,請我們一起去體味世界的美妙。她上課時,總會脫掉外套,她說上課的時候會很熱,而我確實記得,那時正值初冬時節。
她的姓名,我不得而知。因為她說這個並不重要,大家可以隨便叫她,給她起外號,她都不會生氣。而日後,也沒有人再提過此事了。我極喜歡她給我講題。她講得不僅細緻易懂,而且我喜歡她頭髮上的香味。每次她俯下身來給我講題,總有一股洗髮水的清香,順著她那烏亮的馬尾辮撲面而來。她課間經常和同學們一起踢毽子、跳大繩,一點沒有高於學生的架子。然而,同學們都格外尊敬她。她每次都和大家玩得格外開心,彷彿自己也回到了小學時代,真的不像大學畢業生,一點都不像。
她對於同學們的情況的瞭如指掌。如果有同學缺席沒有請假,那她非得急得直跺腳不可。而且非得把她知道的關於那位同學的電話都打一遍才好。即便頭天跟她請了假,她第二天也要打電話再核實一遍,還要問其家長一大籮筐的問題。這樣,她才可以把那顆懸著已久的心放下來。
有一次,我逃了學。這下可好,她急著叫班裡的同學們出來找我,給我家裡面打電話。得知我回了家之後,便帶了班裡的幹部們,三步並作兩步直奔我家來。那天正下著大雨,她什麼也沒拿,頂著雨就和同學們急急忙忙趕來了。一時間,我家裡便擠滿了人。而她的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讓我倍感溫暖……
我六年級時,因為家裡的緣故,要搬去北京上學了。臨走時,我很捨不得大家,更捨不得她。她也很傷心,說是沒能親手把我送出小學的大門。但我現在想想,才覺得,雖然她只教了我三年,雖然我只在她帶的第一個班裡做了兩年半的班長,但我想,這些已經足夠了。她在這三年裡,為我和同學們操盡了心,在那張小小的三尺台前,揮盡了汗水。她將那些一去不返的青春無私地獻給了我們。
臨走時,她握著我的手,微顫著,眼中泛出些許星光,叮嚀我將來一定要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點點頭,拔腳轉過身的瞬間,我驚異的發現,她的臉上已落下歲月雕琢後的滄桑,夾著淚水,看似一個即將失去兒子的母親那般無助……
我知道,我更應該努力拚搏。因為在我的生命裡,她那些為我而逝去的青春,早已扎根發芽,永不腐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