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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煙雨朦朧了誰的夜色,繁華都市迷亂了誰的眼簾,陰霾的細雨腐蝕著鋼鐵的光澤,躲在傘下的人垂著頭顱,腳下是濺起的層層雨花,是淚水在思念,還是雨水在思念,末了,將淚水與雨水混為一體,而後悄悄綻放了淒涼的記憶。
永恆劍在昏暗的燭光下散發出冷冷的寒氣,在外漂泊的愛人啊,這微弱的燭光是否能夠照亮你回家的路,你總是說你害怕角落裡的黑暗,是否此刻的你縮在沉默的角落裡,顫抖著那纖細的身體默默流淚?好想給你一個溫暖的懷抱,好想回憶那昔日的溫馨,可如今我除了等待,還能做什麼呢?也許,我該放棄這個要守候到永遠的家,在陌生的道路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喊你的名字。
天空依舊飄著細雨,只是我已上路,房屋裡的燭光搖曳,是否在為我做最後的告別?
聽說,帝都是最繁華的都市,聽說,最繁華的都市裡有最思念的人。我抱著點點的洗澡,幻想著自己在某個角落裡尋找到你的身影,然後緊緊地把你抱住,你說,神會給我這樣的機會嗎?
柳樹在細雨的洗禮下,發出嫩綠的新芽,你說你喜歡春日裡的草長鶯飛,依偎在我的懷裡,哼著與夜鶯一樣美妙而輕悅的歌;你說你喜歡在燭光搖曳下縫補那破舊的衣服,累了的時候,躲在我懷裡,漸漸進入甜蜜的夢鄉,然後我聽你說一些傻里傻氣的夢話。
不知道,屋裡的燭光是否還在晃動,不知道,漂泊在外的你是否回家了。
時間可以沖淡我的仇恨,卻沖不淡對你的思念;煙雨能夠洗盡我的狂暴,卻洗不盡對你的模樣。我望著手中的長劍發呆,那些虛偽的光輝都印在這把劍上,只是我丟了你,丟失了你,那些虛偽的光輝還有什麼作用。這把劍,最後染上的,是你哥哥那鮮紅的血液。
你忘不了,你哥哥那鮮紅的血液;你忘不了,我那殷紅的雙眼;你忘不了,長劍穿透胸腔發出的刺耳聲音。你搖了搖頭將我否定,你搖了搖頭永遠地離開了我。
我對你說過,我會為了你放下我所有的仇恨。可是,我沒有做到。我沒有去追趕流淚跑開的你,卻在抽出長劍的時候仰天長笑。
綻放了淒涼的記憶。
笑聲遮擋了所有的光芒。
我清醒了的時候,身邊只剩下了搖曳的燭光,冰涼的屍體,鋒利的長劍,還有那件未縫補完的衣服,猙獰的路上,沒有你留下的腳印,我便整日用酒杯麻醉自己,欺騙自己,有一天,你會回來。
夢裡的我,呼喚著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從來沒有覺得厭倦,現實的我,撫摸著殘破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從來沒有覺得厭倦。不知是何時把你哥哥的屍體埋葬掉的,只是埋葬他的時候,我的右眼皮一直跳動。從那以後,燭光像是生了病,不再香以前那樣閃爍,它開始學會晃動,我清楚地知道,屋裡其實是沒有風的。
帝都真得很繁華只是身邊少了你的陪伴,你曾經說過你喜歡藍色的寶石,這裡藍色的寶石太多了,不知道你最喜歡的是哪一顆呢?我皺著眉頭無從下手,也許,我該把所以藍色的寶石買下來,等待著你挑取最喜歡的那一顆,可是那樣,你會不會說我不懂你的心呢?
我強忍著淚水,走出了珠寶店,我用自己的錢購買自己的得意之作,我閉上眼睛,任憑狂風肆虐我的身體,那些躲藏在陰暗裡的仇恨,隨著信念的崩潰奔湧而出,“永恆星”掙脫了我的手掌,狠狠地鑲嵌在蒼白的永恆劍的凹陷處,然後永恆劍慢慢散發出幽黑的陰怨,我知道,真正的爵臨又回來了,那個冷淡,高傲,不可一世的爵臨回來了。
跡界是絕靈大陸上永恆的王爵,他的每次出現都預示著毀滅,如果他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那麼毀滅就會一直延續下去,直到他死。魔法師說,跡界是來自地獄的惡魔,所有的魔法在他的眼睛裡都是兒童的玩具。
繁華只是過去,荒涼即將上演。珠寶店的老闆還在樂滋滋地數著剛剛得到的金幣,學院裡的魔法師還在練習著散發著光芒的簡單魔法,戰場上的騎兵、戰士、劍客還在揮舞著冷兵器氣勢昂昂地高呼誓死效忠。
老闆帶著幸福的微笑離開了世界,金幣在木製的地板上停止了旋轉,魔法球在深邃的星空裡綻放,像在訴說著生命的過早完結,騎兵、戰士、劍客跌倒在腥味的血泊裡,兵器無力地插入了淒涼的大地上。
那些未完成的故事成了淒美的回憶,一點一滴慢慢被腐化為零碎的惆悵。一具具屍體橫躺在昔日繁華的街道上,幽暗的天空開始積聚大量的愁雲,遮擋了星星的光芒,雨點洗洗疏疏落下,然後夾雜著血液一起滲入大地,也許那些地獄裡剛報到的新鬼正在吸允著自己的血液,卻還在傻乎乎地呆笑。
陰霾籠罩了帝都,那些美麗的花朵開始凋謝,陰暗的愁雲阻擋了氧氣的通入,處在死亡邊緣的魔法師奮力剝奪周圍的魔法元素,只是那些小小的光球在快要成形的時候,卻又在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鮮紅的頭顱。
她不出現,你們只是送死的炮灰;她不出現,你們只是血河的悲壯。
我是爵臨,跡界是我的師傅,我曾經親眼看到跡界屠城的瘋狂,那時的我,除了恐懼,竟還有莫名的衝動,我是他劍下的倖存者,父親用他的頭顱擋住了跡界原本捅向我的那一劍,母親便在父親到下的那一刻昏死過去了。父親的鮮血從我的額頭上,順著鼻尖滑落到大地上。
我發誓,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爵臨,你將永恆劍刺入我哥哥胸腔的那一刻,我彷彿聽到了心碎裂的聲音,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你知道嗎,從小,就只有哥哥一人護著我,沒有認識你的時候,他就是我生命裡的唯一,為什麼你忘不了哥哥的那一巴掌,為什麼你要我哥哥用生命的代價償還他無意間的錯誤,你不是說你會為了我忘記那一巴掌的傷痕嗎?我恨你,恨你,卻又忘不了對你的思念。
屋裡的燭光搖曳,眼前不禁浮現出我躺在你懷裡的情景,內心中一股幸福的暖意傳遍全身,謝謝你孤獨的等到。我不由加快了腳步,你準備好迎接我的懷抱了嗎?
我輕輕推開殘破的木門卻看不到你憔悴的面孔,燭光之下是我為你曾經縫補的衣服,我呆在燭光下不知所措,任由眼中的淚水將眼眶添滿,最後衝破防線,順著面頰,滴落,碎裂,滴落,碎裂……
最完美的眼淚是我為你投放的流星,讓我們一起許下再次相遇的願望,我們之間的隔膜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散,只是為何消散後的世界,失去了彼此熟悉的身影。
細雨停止,愁雲散去,一抹浮光出現的時候,你能夠出現在我的身旁嗎?
跡界在倒下的瞬間,帶著一抹釋然的微笑,也許他在帶我上山的那時就已知道,他終究會喪命於我的手中,我鬆了一口氣,終於,我為我的父母報了仇,只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自己已步入了他的後塵,一種無法輪迴的亡命之途。
跡界最後說,我發狂只是為了找個合適的徒弟。
當最後一道強勁的劍氣蔓延在無盡的夜中,豪華的建築坍塌,我疲憊地喘著粗氣,跡界的話語開始在耳邊繚繞,舞劍時的夢未實現,劍便不會停止它的毀滅,除非,你用你的死亡換取劍的停止。
軒雪依舊沒有出現在我的身邊。
永恆劍托著我飛到了半空,永恆星散發出淡淡的藍光,我全身的血液化成瘋狂的動力,穿破指尖,湧向了散著幽藍光芒的永恆星。
閉眼的瞬間,一滴眼淚化成一滴雨水,一起飄落到大地的懷抱裡。
我用盡餘生的思念只為等待你的歸來,卻在尋覓你的時候尋覓到了我送你的永恆星,沉痛的失落激活了永恆的死亡歎息,那些曾經已經死亡了的仇恨,在瞬間全部復甦,吞噬了我所以的良知,於是悲劇上演,血流成河,毀滅了不知用多少年建立起來的繁華。
我摀住胸口,突然想起你送我的永恆星,我翻遍全身卻沒有找到它的痕跡,我丟失了你用半生靈力鑄造的寶石,絕望的淚水如同磅礡的雨,熄滅了那搖曳的燭光,眼前一片漆黑,我衝到細雨連綿的夜裡,用哭泣的聲音大喊,爵臨,我回家了,你在哪裡?……
聲音向遼遠的夜空傳揚,身影向殘缺的大地墜落……燭光滅,陰陽相隔。
一抹浮光出現在遙遠的東方,漸漸給大地送來了希望的光芒,坍塌的地方,永恆劍將我死死地牢固在大地上,旁邊,是脫落下來的永恆星。
孝義第四中學高三:李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