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校園裡的老柳也懶得抬頭,蟬的叫聲似乎格外令人心煩,一颳風便是熱風。快午休了,沒人願出去走一步,除了一個人,爬山虎。
所謂午休,就是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小憩一會,一動不動的趴著,汗也是像條小蟲子一樣爬了下來,流經臉腮,再到脖頸,當真是難受極了,這覺可怎麼睡呀!
班裡有低低的騷動,都不約而同的罵道:這鬼天氣!突然瞬間寂靜,學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趴下,但這速度仍然趕不上他進來的腳步,沉穩有力,毫無浮躁之氣。
“撕sei——”
我們都明白,他想說的兩個字是:是誰。
聽到這耳熟能詳的兩個字,就有幾位男同志稀稀落落的站起來,不到不歪的站在位子上,裝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我心裡暗自佩服,這演技,絕對奧斯卡。
“瞪澤——”
我們依然知道,他想說的是:等著。
他環視一下四周,低低的說道:“值日呢。。班長撕sei——”班長站起來時,他瞥了一眼,繼續說道:“找個值日,sei說話我早你。”接著他邁著沉重的步伐朝戶外那幾個學生走去,順手帶走了我們班打水用的木棍。此情此景,我已然明白,接下來便是不休止的殺戮,外面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們在室內趴著假寐的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喃喃:還好不是我。。還好不是我。。
接著傳來外面的慘叫聲,我們不禁為之一顫。幾位仁兄隨後一瘸一拐的進來,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我們不禁感歎少年強則國強。
下課鈴聲是如此的悅耳,伸個懶腰,幅度之大,一言難盡。
爬山虎,我們的經典級部主任。長著一張方方正正淨淨白白的臉,鼻樑上眼鏡的度數足以壓陷他的鼻子,或許是這個原因,他的鼻子和眼鏡的距離真的需要顯微鏡來觀察。可他偏偏又喜歡皺眉頭,所以,這時候的這張臉,從變形到變態,從變態到完全扭曲。
我們對他的愛與恨溢於言表,不是的聊上幾句,比如說晚上在宿舍八卦是就是以他為主題,諸如他結婚了沒,老婆有沒有家庭暴力,甚至能不能生之類。。對於最後一問題,我們在那一天找到了答案。
微風徐徐正是玩耍的好天氣,而我們依然在教室裡搖頭晃腦的背誦中華民族的瑰寶。所以下課鈴是我們覺得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果不其然,在同志們緊握手錶倒數秒數的情況,下課鈴如昔響了。下課是要幹點下課的事,我們班一男同學對另一人很乾脆的說:上路,你懂得——
我們女生笑了幾聲,不就是上廁所嗎,搞得那麼像奔赴黃泉路似得。
一出門,我們都呆住了,那表情。。嘖嘖。。上嘴唇夠得著天下嘴唇碰的著地,0型。對面那人不是。。爬山虎麼。。在他對面那小姑娘是。。。此時爬山虎的笑容像散開的百合花一樣,我們從他的臉上感覺到了冰雪溶化時的景象。我們回到班上熱烈討論那女孩是誰,最後大家的答案都很一致,他女兒。我們正詫異於他的表情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轉變時,旁邊一男生說了兩個字:諂媚!
是啊,我們不禁感歎,對閨女都如此諂媚,對老婆自不必說了。
晚自習之前,總是有那麼活躍,我們管這叫青春活力。
最尋常的事情又發生了,爬山虎又悄無聲息的進來了,像跟我們拉家常一樣的兩個字又從他的嘴裡流淌出來了:“撕sei——”很正常的又有人站起來了,自然,他們經過一頓訓誡之後回來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又進來說:“撕sei——”我們這些而後才說話的人都被雷到了,他玩突擊啊。。我們這一小撮耷拉著腦袋站起來了。。包括我,因為我也很有青春活力。它看著我們幾個一眼,不過這次多了幾個字:“就你們幾個啊?不對,還有,只要你們說出幾個說話的人,我就讓你們坐下。”
當他餘音未完時,我們就大氣磅礡大義凜然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我們相信,我們剛才的行為,是對爬山虎威嚴的挑釁與輕蔑,我們身後,是臉氣到變形的爬山虎,想到這裡,我們便一身冷汗。
外面的我們自覺的戰成一排,我夏季的睡衣格外顯眼。他突然笑著看了一下蒼天,我們嚥了一口口水。
“行啊,都是前十名。。有資本了是嗎。。”他接著一甩頭,“辦公室!”我們在去往辦公室的路上無疑是最煎熬的時刻,到了那裡,還好只有幾個老師,這人丟的,夠大氣的。
他看到我們瑟縮成一排,輕蔑的笑了一下,掂起他面前的杏子,和藹的遞給我們,:“來,別那麼緊張,先吃個杏子。來,別那麼見了我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我可不是那種聲色俱厲的老師,對吧。”
此時的我們在心底裡狂喊,:“爬山虎啊,我們對不起你,我們知道錯了。要不你就一劍殺了我們吧,您越這麼說,我們越想喝敵敵畏啊!”
正如我們所料,暴風雨來臨之前寂靜無比。再讓我們把名字記下來之後,便開始了他的教育。
“咱們是不是好學生啊?啊?裡面都是班幹部,怎麼不起個好的帶頭作用!整天及渾渾噩噩,揮霍你們殘留的生命,我告訴你們,不抓緊現在的時光,你們怎麼能學有所成!”站在他對面的我們,唯唯諾諾,卑躬屈膝。
最後他一總結:“這次就不用我的小棍了,這次我就放你們一馬!走,回去上課!”
我們都快癱了。
初三:安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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