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華說,文壇寂寞的恐怖,只出一位這樣的女子。
“一位”,一個對於她來說永遠不算太過華麗的詞彙。
因為她的獨一無二,因為那些些漫著舊上海繁華氣息的文字,因為一件件流光溢彩的華麗旗袍,人們便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位民國年間的傳奇女子。
張愛玲,我也深深愛著著她,愛到無可自拔,從《傾城之戀》到《半生緣》,再到《十八春》……
無可厚非的是,只“張愛玲”三個字,就有無限的吸引力。是的,二十世紀唯一的天才女作家。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這樣一段唯美的句子曾使相貌平平的李貴妃大受皇帝的寵幸,而理所當然,《傾城之戀》這樣一個唯美的名字也使得人們都這樣一部小說,有著不可置否的無比期待。
而張愛玲卻讓讀者失望了,書中的女主人公白流蘇並不是貌美驚人,范柳原也不是風流倜儻,而不期然的因素讓他們的結合更是讓人無法理解。把“傾城”一詞的本來意義,顛覆、淪陷,這樣一來,傾城之戀名副其實,香港的淪陷成全了白流蘇和范柳原,使他們在逆境中互相依賴,然後在一起。
白家,一個“破落戶”,他們家的離婚女兒,窮酸刻薄的兄嫂,軟弱無能的母親。在這樣一個環境中,女主人翁被逼出娘家,跟一個飽經世故,奸狡巨猾的老留學生談戀愛,正要餡入泥淖時將近毀滅時,一場震驚世界的變故把她救了出來,突然得到一個平凡的歸宿。
這是《傾城之戀》給人的印象,有人說彷彿是一座雕刻精工的翡翠寶塔。
張愛玲的語言具有極強的畫面感,白流蘇”和“范柳原”,有著鮮明人物標籤的角色。一個是存活在家庭的閒言冷語中的離婚女子,一個是不肯屈從命運擺佈的堅強男子,兩個人像兩條射線,各自站在愛情的兩個端點,卻向同一個方向延伸,越來越近,卻在戰戰兢兢中因為戰爭而走到了一起。
她跟他在去幫妹妹寶絡相親的晚宴上相遇,他請她跳舞,她會她妹妹不會的一切所謂跟得上潮流的事情,他被她吸引。
他看上了她,而不是她的妹妹。於是在以後的日子中她便越受排擠,都說她不是好人,一個讓人看笑話的女子,連家裡的侄女兒也欺負起她來。於是,她聽了徐太太的建議去了香港,經過一番周折,見到了范柳原,然後他們在一起了。在香港,流蘇過的是平淡無奇的生活,而范柳原依然繼續他的風流日子。
這樣一段感情本來就不被世人所承認,而白家的人也只是為了打發她出門,所以注定不會有應有的幸福。
在淺水灣一邊山的高牆下,范柳原對流蘇說:“這堵牆,不知為什麼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類的話。……有一天,我們的文明整個的毀掉了,什麼都完了——燒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許還剩下這堵牆。流蘇,如果我們那時候在這牆根底下遇見了……流蘇,也許你會對我有一點真心,也許我會對你有一點真心。”
“歷史上傾國傾城的人大抵如此”,這是作品最後給流蘇和柳原的結局,作品中的香港是一座空城,地理上的純粹的空城。白流蘇和范柳原的婚姻,只是形式上的,這樣的婚姻雖不缺少愛情,卻總少了些現實的意味兒。《傾城之戀》,將戀情倒出後,人是活人,城卻是空城。傾城的是作品中的另一個城,傾心的城,比喻上的城,無愛之空城。
《傾城之戀》,從一個反思維的角度寫了時勢成全的一對平凡的戀情,恰倒好處的為香港的陷落臆造了一個的借口,沒有華麗的辭藻卻精美得無與倫比,拒絕了做作拒絕了高姿態,以一種平凡的方式訴說二三十年代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