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嗚——,呼——嗚——」
皎潔的月光下,在彩釉瓷磚裝修的樓梯上有兩隻對峙的貓,一上一下,不時從喉嚨處發出怪聲。
也許它們在爭搶地盤。因為這裡(樓梯對面的廚房),經常會有些熟肉;也許它們太好勝,誰也不願給誰先讓路;也許它們再交流彼此的「心聲」……
「混蛋,還讓不讓睡啦!」隨著戶主的一聲大罵,四隻幽幽地發著棕黃色光的眼睛像閃電般閃了一下,緊接著便是受驚後的兩聲貓叫,幾乎是同時叫出的,聲音很小,好像從很遠處傳來的,但細細分辨,還是能辨別出來的。
這戶人家為什麼每晚都有貓光顧的原因,我想大家已經明白了。
這戶人家的日子過得很滋潤,小洋樓住著,比較富裕,恰好戶主又是食肉主義者,不開素的。所以廚房裡會經常有些肉類,熟的,很香。這不免會使那些吃饅頭屑,喝剩飯長大的貓嘴饞,所以每晚都會有貓光顧此地。
當然戶主是明白這點的,所以每晚睡之前都會仔細地檢查一下,廚房的門是否關好了。
不幸的是,有一回,他忘記了檢查,門沒有關好。這可好,那饞貓終於「解放」了一回,它溜進廚房盡量不使自己的身體碰著鍋碗瓢勺。
它成功了,終於把那條燉的香氣直冒的大鯉魚吃個精光,興許是魚的個頭太大,貓的胃太小,裝不了多少東西,它只吃了魚肉,把魚頭、魚骨、魚尾完完整整地剩下了,甚至連一個牙印也懶得留,不過它到沒有忘記把盤子上碼的整齊的饅頭印上標記,個個咬了一口,似乎是在表達對饅頭的思情。
第二天,戶主發現了那條只剩下魚頭、魚骨、魚尾的殘魚,安穩地躺在盤子上,冒著腥氣。同時,也看到了那些被賦予貓的恩情的饅頭,但他並沒有發作,似乎早已料到了這種結果。
出奇的事發生了,戶主狂改已往吃肉的習慣,從此吃起了素,一吃就是兩個星期。
這一大大的改變,倒讓貓有點不適應,連點肉香味也嗅不到半點。但那些貓似乎並不死心,仍就每晚光臨一下此地,才安心地離去。
貓的不甘心應驗了,戶主好像吃厭了素食,這晚燉了一鍋肉,自己吃了些,剩了些,放在廚房裡,廚房的門沒有關。這晚,把那貓可樂了個半死,但另一半它也沒活成!
終於等到屋裡的燈熄了,貓知道,戶主睡了。一個輕躍便溜下了樓梯,就直奔主題。到了廚房才發現,除了一鍋半溫的肉湯和乘著幾小塊肉的碗放在那裡,沒有別的可吃的,貓好像並不開心,但還是把那幾塊自己苦等了兩個星期的肉吃了,還有點「功夫不負有心人」的趣味,連碗裡的肉汗也沒放過,最後還不甘心,又把頭伸進鍋裡的肉汁也沒放過,最後還不甘心,又把頭伸進鍋裡舔起了內湯,可是湯太膩了,它只舔了兩口就放棄了。離開時,還心有不甘地往裡瞄了兩眼,才戀戀不捨地邁著小碎步晃走了,它上了樓梯正準備離開時,忽然嗅到了一股肉香,對,沒錯,是剛才的那個香味!
它興奮地又是一躍而下,直朝廚房衝去,令它失望的是剛跑到半道兒肉味就沒了,它斷定香味肯定不是從廚房裡傳出的,但它還是進去看了看,僅有那一鍋內湯和自己舔的倍兒亮的碗放在那裡。
它沮喪地低著頭,拖著懶散步子向樓梯晃去,它上了樓梯正準備離開時,又一股香味飄了過來,貓不時打了個激靈。它猛然抬起了頭嗅起香味,想找到香味是從什麼地方傳出的,因為它知道廚房裡已經沒有肉了。
它小心翼翼地嗅著肉味,向肉味走去,它走的很慢,生怕自己走的太猛了,把肉味落在後面,就這樣肉味一直把它帶上了樓頂。
它發現了,那肉就在盤子裡,很多,對,很多,就在盤子裡。它發了瘋一般,生怕自己慢了半步被同伴搶去,朝盤子撲過去了……
「光啷」
「喵——喵——」聲音越來越低。原來貓伴隨著肉、盤子、板子和磚向樓下鋪著石子的路上摔去,很不幸,貓的腦袋上插著一塊盤子的碎塊,後骨梁和尾巴被兩塊磚壓個結實,四肢好像不能動了,一直在那裡抖著,正在奄奄一息呢!
聽到盤子破碎的聲音,戶主來不急開燈,拿著手電便衝向門外,到了外面他才發現,那只曾經毀了他早餐的該死的貓,快要死了,隨著胸前的起伏幅度越來越小,戶主晃了晃手中的手電,開心地大笑起來,並且大喊:「我做到了,該死的貓,見你爺爺去吧!」
原來,這是戶主的一個計策,是一個籌劃了很久的,一次成功的計策!
提醒一下,那乘著很多的肉的盤子正放在一片很薄的板子上,板子放在樓沿外,正好能乘住盤子和肉的重量,板子的另一端用磚塊壓在樓沿上,可憐的貓並沒有發現,還以為是上帝在眷顧它呢,結果真被上帝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