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夜,揉碎斑駁的星光,任點點餘輝稀散地鋪在青青石板上,寂寥而漫長的石路,將在哪個地方找到落腳的地方?我想是在東方,遙遠夜空的東方。
任憑淒冷的風,捲走臉頰殘存的一絲紅暈,蒼白,瑟瑟,顫粟,但絕不讓它凝固奔騰的血液;但憑狂如雨的冰雹,刺痛冰冷麻木的指尖,彎曲,僵硬,乾裂,但絕不讓它毀了指間跳躍的旋律。長長的白色圍巾,收藏點點星光,在風雨冰雹中獨舞,黯淡的燭影漸漸地拉長,拉長,似是不竭的溪水,淙淙流向遠方……
夜還是那麼幽暗,星光還是那麼朦朧,而星夜下的風景,早已不似從前的粗獷、豪邁、執著。混於夜的朦朧中,極力眺望遠方,那黑壓壓的一片,在星光下,它可以是一匹馬,縱橫馳騁於遼闊的草原,奮蹄奔跑,長長的鬃毛在風中飛揚,向著星空嘶叫,嘶叫中喚醒了沉睡的野性與嚮往,沒有韁繩的牽拉,俊逸的身姿使沉寂的草原甦醒,如同棵棵野草,堅毅地護住身下的土壤,根須連著根須,一棵挨著一棵,像是保衛邊疆的戰士,勇敢,智慧,無懼。那黑黝黝的一片,也可以是一棵飄著芳香的樹,如果它真會是一棵樹,希望它成為一棵什麼樣的樹?也許是一棵桂花樹吧,只有陪伴左右的桂花將芬芳從秋帶到冬,黃白色的嬌軀,淡淡的花香,褪去季節裡的羞澀,清麗、脫俗但絕不高傲,片片花瓣在寒冷中綻放,它是滯留在冬季裡的精靈麼?沒有極力尋找傲雪紅梅,雖然嚮往,儘管渴望,但是知道在這片天空下是沒有紅梅,所以將夢交給了桂花樹的枝枝葉葉,朵朵瓣瓣。四季開花的桂花樹,在這樣一個冰冷的夜裡,底下的葉更加青碧,而頂上的葉兒更加新綠,一株樹兩種顏色,留給多少的喜悅和激盪啊。
不去猜,星光照亮哪個方向,不去想,哪盞燈將在這個夜色下點亮。在這樣一個狂亂而又夾雜咆嘯的夜裡,渴望逢著一道溫暖的目光。溫暖的目光,柔柔的注視,包含幾許寵溺與縱容,深藏更多力量與希望,像是一道永不暗淡的燭光,帶著走出冰雪季節的阻擋。當小草與鮮花遭受風霜雨雪摧殘的時候,當孤零零的茅草房被電閃雷咆嘯的時候,這道目光給予勇敢接受風雨洗禮的力量,這道目光就是一個並不寬闊卻很溫暖、安全的懷抱,可以任性地由著或哭或鬧,或喜或憂,這道目光就是自卑躲閃時一雙溫暖的手,拽著一起迎對風雨,如同狂風暴雨中的船槳與桅桿、白帆從容應對大海怒吼咆哮的萬丈巨浪,恰似漆黑夜裡的一道明亮的燭光,溫暖寂寥的視線,擁抱孤獨的靈魂,不再徘徊,不再掙扎,勇往直前,踏平坎坷,還一條康莊大道直奔東方!
夜深了,東方的星光漸漸明亮又清晰,而這燭影遠遠地點綴夜的暗淡,黑夜的眼睛望向了東方,而我就靜靜的守候在東方的夜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