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如濃墨揮灑空中,只留下半點星光。我徘徊走在這閒家小院,孤寂,彷徨,葉影暗淡,彷彿於人生的十字路口,前是迷霧茫茫,後是無趣風光,不如就此停止,情愁了斷,以免使淚,再白衣裳。
蓮,於淤泥出而不喪其本,以清水濯而不失其態,前人許之堅貞高潔,並以之為觀賞佳物。可蓮知否?其花開又謝,僅為被人撫弄賞玩?
人,百年間,賞遍人間沉浮,其意何在?豈為形骸之生乎?若如此,比於人類眼中的禽獸,又有何異?(或許人與人類眼中的禽獸本無異,只是自作多情而已矣)以生觀死,則死為死,而若以死觀生,則生亦為死,生死之間,有何隙焉?魂升九天,魄落九淵,生者悲哀,死者平安。遺世獨立者安然否,我們不知,可那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那靈魂深處的烙印,那真正的傷痛,又豈能因時間而消失殆盡。
荒蕪山莊,凱特琳與希思克列夫同風雪一起飄揚,那欲衝破世俗準則羈絆的生命,那頑石般拒絕一切虛偽矯飾無拘的愛情,不禁讓人心生羨慕,似其生命便是為此而存。而德國哲學家叔本華卻悠悠放下手中的勁筆,徐徐然說道,真正的哲學家,是不需要結婚的。
千百年來,無數有才之士欲為國家獻計奉智,不得,有則寫詩歎情,甚者退隱山林,從此不問朝事。而許由卻悠然道曰,名者,實之賓也,吾將為名乎?歸休乎君。
靜走堂中,有者題匾,捨生取義。四字瀟灑飛揚,卻又使人沉重不已。正如馮至詩中的那意想不到的奇跡:彗星的出現,狂風乍起。很多生命雖平時默默無聞,似乎碌碌無為,可那剎那間的行動,卻能喚醒人們靈魂深處,那真正的敬畏,令人讚歎不已,而又有揮淚不止。可又有人說,一切的一切,皆為人之本能為生存所尋找的無法反駁的理由。這言語真是令人心生反感。
微風,掠過耳畔,輕柔柔而略帶堅強,一時與葉同舞,一時與月共輝,蕭蕭然似笑我揣然不前而又年少輕狂。我微微一愣,卻又忽低頭微笑——何不以尋找意義作為生之樂而隨風前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