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靜下心好好的寫一篇文章,寫過的文章寥寥無幾,寫過的好文章更是屈指可數。沒有想過是否該在字行間,培養我的內斂,習慣了在寂寞中忽然看見殘缺的時光,卻從不曾刻意去記憶。
隻身上了回鄉的火車,看著一切越來越遠,我暫時離開了我生長的土地,也離開了他。儘管,他早已在半年前離開了這裡,但至少這裡,是生他,養了他十八年的土地。這裡,有他的曾經和我的記憶。在搖搖晃晃的車廂中,提筆想記下我的千絲萬縷,卻無從下筆。靠在冰涼的窗上,看著呼出的氣體凝結成水滴順著窗緩緩流下,看著窗外的一片潔白……多年不曾再見的雪,在窗外紛飛……
身邊不知何時坐了一群二十出頭的青年,在這無煙車廂裡,肆無忌憚地抽煙,喝酒,打牌,毫不介意是否打擾了他人。他們見我隻身一人坐在邊上百無聊賴,便邀我一起,我只是笑了笑。婉言拒絕後,便離開了這煙霧繚繞的車廂。站在兩節車廂的交接處,再一次看著窗外發呆,久久不再回神。忽起的吵雜聲驚醒了我,厭惡地閉上眼睛習慣性地抓了抓頭髮,我無法忍受這樣低俗的噪音。當然,我並不是什麼高貴的人,但在我眼裡,他們至少比我低俗得多了。這週遭的一切都令我厭惡,我不知道自己對這個世界有什麼不滿。或許,是因為學業的苦海無邊;或許,僅僅只是因為他的離開,他離開了,我卻在深淵邊上掙扎而無路可退。腦海裡一直想起席慕容在《兩種時刻》裡的句子,“……我知道,日子會逐漸逝去,歲月相比也會在將要來臨的日子裡,把生活上不可避免的悲愁逐漸忘記……”可我真的忘記了嗎?至他離開起,我便害怕孤獨,可曾經,我是那麼喜歡孤獨中的自由!我日以繼夜地讀書,我抓住一切空擋和朋友相處,我不願獨自面對生活中的空白。這一百二十幾個日日夜夜,蘊涵了多少淚水與脆弱,可表面依舊是如此平靜,那傷卻逐淤為暗創。這是我第一次試著去忘記,忘記過去,忘記一切,可到如今才明白,時間並沒有抹去記憶,我唯一忘記的是我根本不可能忘記!遺忘了多少容顏卻沒有忘記他的臉,遺忘了多少故事,卻沒有忘記我們彼此在捉摸對方的心卻遲遲無法跨出友誼的界限;沒有忘記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從相識到分別;沒有忘記,他信誓袒袒地說會回來看我卻最終一去不回……而這以為早已遺忘的一切,只是我一時沒有想起。
想著,高考以後,我可以去找他,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樣的勇氣。一年,可以改變太多太多,連我自己也不敢確定我不會改變,而我在他心中也並非如此必不可少。儘管,我一直告訴自己,自己是個重要的人,但事實上並非你認為自己重要,你就會真正變得重要起來。但若不這麼想,又該如何面對這無盡生活中的冷然與悲愁?
是該想想,這樣苦苦等待究竟是為了什麼!人生除開童年,老年,給我們追求自己理想中的東西的時間能有多久?很多人,很多事,過去就不會再回來儘管我一千個一萬個想挽回,甚至試圖去等待,可剩下的還是無盡的懷念,畢竟有些失去,是注定的。
余秋雨說,世界不再完美,我們還是懷著一腔莫明所以的酸甜苦辣認下了它。就如同生活並不完美,人們不也懷著一腔莫明所以的酸甜苦辣認下了它嗎?一直堅信:生活不會虧待堅苦付出,等待的人,我失去什麼,得到什麼?只是冥冥中的希翼和執著引導著我不斷向日子深處走去。
他是風箏,明明知道,他啊,永遠在我無法觸及的天空飛翔,我卻依舊在這裡等待。是等待它落地的時刻?還是等待那一點點的勇氣,讓我鬆開手中緊握的絲線,不要去剝奪風箏擁有天空的權利?夕陽易逝的歎息,花開花落的煩惱,人生本是不快樂的!只是明白的人懂得放棄,有情的人懂得犧牲,幸福的人懂得超脫!可我,又是哪種人?我最多只是一個有情人罷了。我至今,在等他回來,在等待有一天有那樣的勇氣,順著他的足印去尋找他的所在。
離開了依賴的大樹,流淚,失眠,遺憾,寂寞,我的療傷期是多久呢?一個月?一年?還是用一輩子去忘記?若思念是對美好未來的嚮往,那把思念向風般吟唱,是否在地球的對面也能聽見呢?
生活,有時候太折磨人了,假如昨日的雲彩依舊停在空中,是否也早已憔悴,片片化雨?這個冬天,依舊是各自的冬天,卻是我的祖國山川,最痛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