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滔滔而去的時光河畔,那牧童的手指矢志不渝地指向一個地方,那是花團錦簇的盛唐。
唐朝的路難行。
這一條路是通向皇宮深處的玉石之路。路的盡頭是富麗堂皇的宮殿,是天子不著喜怒的臉。縱然有權傾天下的地位,萬人仰慕的才學,也終究是牢籠。囚住了太白的灑脫,困住了青蓮的豪情。哪怕力士脫靴、御手調羹也抵不過“呼童烹雞酌白酒”的質樸心願。從此放歌山水間,逐鹿草原上,鮮卑走馬,一世風流。於是自此世間有了詩仙,有了《將進酒》辭,而你也終於抵達了夢想中的烏托邦。
奈何白髮三千丈,三年高堂不尋常。
這一條路是江南煙雨深處的小徑。六朝古都疊映著歷史的興衰,一棟棟吊腳樓沐浴著初升太陽的光輝。銅鏡中映出多少女子嬌羞的面龐,素手翻飛間繡成多少對鴛鴦,暗暗傳遞著比翼雙飛的念想。遠處青山碧水間駛來一片孤舟,上面孑然立著一襲白衣的情郎。那不是歸人卻也不是過客。畢竟蓬蒿之人如何能這般清靈傑毓?仰天大笑後直掛雲帆,千金散盡為銷萬古之愁。這世間如此多情浪漫、溫情繾綣盡凝於你眸中,銷魂於你的肌骨之中。
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直到金陵的猿聲屬引淒異,催發了白帝城的彩雲盡散、萬舟同發。苦苦尋覓再不見卿的白色身影,只能歎一聲情深緣淺。直到世間的居士真正成為天上的仙子時,才知道這世間最錐心的憾痛不是生離而是死別。這一刻,長相思替去長相守,伴白頭換成水自流。
金星再入輪迴,投射出一生如月的旅跡。從此盛唐錦世的羽衣霓裳褪盡顏色,絲竹管弦嘔啞嘲哳,馬嵬坡下的紅顏泣盡血淚,長生殿內蛛網暗結。只有那月,那月光,還等待著與你三人共舞,相思雲漢。
月光是最寂寞的蠱毒,看一眼連心口都涼透,何況其中有你輕揮廣袖?馮唐易老,李廣難封,謫仙存世毋念侯,人間不許見白頭。
初二:劉京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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