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面前的我,開始審視自己的面容,開始懷疑自己的年齡。種種症狀都在暗示我,我不應該是17歲。
我發現自己很容易疲憊,正如71歲的外婆,吃飽就犯困,睡醒就感到飢渴,一碰椅子就想坐下,坐著倒不如躺在床上,躺著躺著竟然就睡著了。於是,把所有作業書籍,水果零食飲料全都搬到床上,不到萬不得已,活動範圍絕不會是床以外的地方。連續一個月都有親朋問我,你昨晚沒睡覺?怎麼一副眼睛睜不開,極度疲勞的樣子?起初我還以為是睡眠問題,但後來儘管一天睡上十幾個小時,還是會很累,整個人無精打采,神不守舍。或許是睡眠質量不好,周公經常找我麻煩,我想從夢境逃出來,苦苦掙扎,眼睛卻硬是不爭氣的緊閉著。就算讓我打了勝仗,眼睛得以睜開,全身還是無力。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提前衰老了,我真的是17歲嗎?
我發現自己總在回憶,正如71歲的外公,開口閉口是想當年。我能回憶的只有17年,這十七年就這麼無趣的吞噬了我的六十年甚至是七十年。我不敢讓自己有空餘的時間,我不想讓回憶趁機闖進我的大腦,我不想讓自己的記憶只有這十七年的回憶。我經常弄不清記憶與人的關係,是人在主宰記憶,還是記憶主宰人生。
我拒絕後者。我不想讓回憶成為我生命的全部,我拒絕做一個71歲的老人。
我還發現鏡子裡的眼睛非常陌生,眼神流露著一種無奈,充滿了困惑,眼光散亂,沒有焦點,只有失望。那真的是我的雙眼?天啊!我不要!不要別人通過我這樣的眼睛詫異我的真實年齡。
我無法接受一個17歲的軀體,卻有著71歲老人才有的症狀。我想去看醫生,卻沒有勇氣面對事實。有誰能夠幫助我,救救這個可憐的孩子?幫我趕走那個71歲的老惡魔,在我的靈魂沒有被她徹底盜竊之前拯救我?
答案應該是自己了。只有自己有足夠大的力量驅趕心魔。
我重新審視自己的面容,沒錯,鏡子裡的你是71歲,而我只有1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