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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是一個戲子。日夜盛裝出場。為了博得那滿堂的喝彩。我隱藏了自己的本質,委屈了自己的心靈,禁錮了自己的靈魂。
我逼迫我自己的舉手投足,都擁有一個完美的角度;我逼迫自己的心跳,隨著鑼鼓敲擊的頻率跳動;逼迫自己的靈魂,去尋找一副完美的軀殼。
我將那些完美的條條款款粗魯地捆綁在自己的身上。即使勒得喘不過氣,也強顏歡笑,在所不惜。
哪怕只是一個路人甲的角色,我也會來回練習十幾遍。可是,我一直沒有成功,我努力去演每一個角色,觀眾投給我的,只是那麼不經意的一瞥。
每一次演出,我都是滿懷熱情,渴望觀眾因為我而大聲叫好,但是每一次收到的,都僅僅是一瞥。
一次又一次的一瞥,狠狠地敲擊著我的心;狠狠地敲擊著我幻想出來的龐大的榮耀。想像很豐滿,可是現實很骨幹。我的人生,沒有因為我的努力,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直到,我聽了一個故事:
人對蟲子說:“你別吃,那是我的蘋果!”
蟲子對說:“誰說那是你的蘋果?那是我的房子!”
蘋果自己說:“你們吵什麼吵?有沒有聽過我的想法?我既不是你們的食物,也不是你們的房子,我是蘋果自己!”
我聽完時大笑,嘲笑這顆蘋果。這蘋果如若真像它自己所說的那樣,那還要它幹嘛?
可是我又哭了。這故事,怎麼如此輕易地就闖進我的心房?
這淚,輕輕地從我的臉上劃過,卻又是狠狠地撕破我臉上的“面具”。脂粉捲進淚珠砸在地上,混成難看的,骯髒的黑色。我倒了。
我將身上的條條款款都解下,才發現自己已經傷痕纍纍。
我到底在追求什麼?我努力追求的是藝術的高峰?不,我追求的事成功的副產品——名,利。
或者說是,虛榮。
它使我一次又一次地迷失自我。到頭來,滿腔的熱情照樣墜入冰谷。
萬物混一理,安復覺彭殤?所有的一切都遵循著自然之理,而我,這麼個小小分子,為什麼總是幻想自己力大無比?想將所有的榮耀都佔為己有?
我將自己裹進了一個透明的繭中。看世間萬物卻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想放棄,可是又不甘心,從一開始,我的付出就只是付出。觀眾的回應只是讓它有所歸屬,有時,這歸屬也沒有。
我漸漸明白那個故事的真理:做自己,沒有錯。追求名,利,就會迷失自己。我,就是太在乎別人的看法了。
如若天天做戲,絕世的名伶也會有丟盔棄甲撂場子的時候。我撫摸著身上的傷痕,心中充滿了力量。
我不去回憶曾經,即使它是如此的不可遺忘。但是只要我看輕別人對我的評價,放下我那對功名的追求,有心忘記,它們就會像我身上的疤痕一樣,日復一日漸漸淡去。
待東方高日再起時,我會是新的自己,真的自己。
初三:杜晗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