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陽光足夠燦爛,連石頭也會笑。
——題記
高二,我被分到理科班,周圍都是新同學。
我轉過頭對後面的兄弟說:“石磊你好。”石磊頭也不抬,繼續寫他的字。同桌把我拉過去,悄悄地說:“別理他,我叫他他也不理我。”
大爺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我拍著他的桌子喊:“喂,怎麼不說話?石頭,你怎麼那麼沒禮貌啊?”他還是一聲不吭,不會真的是啞巴吧?同桌拉著我跑出去,說:“走啦,去上體育課,被管他。”
體育課我們自由活動。我發現石磊這個人很奇怪,不像一大堆男生打籃球打到滿身臭汗,也不像一大堆女生在侃大山,而是一個人坐在跑道邊發呆。我想,石磊應該有什麼苦衷或者有什麼心理障礙。作為同學,我義不容辭且滿腔熱血地去八卦一下石磊怎麼那麼不合群。
我死皮賴臉地坐在石頭旁邊,說:“你怎麼總是不說話?”石頭望著天空,還是一言不發。我想,我是不是真的跟一塊石頭在說話?只好跟他聊一些漫無邊際、不痛不癢的話:“你喜歡天空啊,我也是。你不說我說啊,如果我坐在飛機上,我一定把手伸出去摸一下雲……”我冷汗都冒出來了,石頭你真當沉默是金啊?看來石頭的話是一字千金,他怕我付不起,所以不跟我說話。“我習慣了,一個人。”石頭終於和我說話了。
我一直沒見石磊笑過,也無法想像一張黑苦瓜臉笑起來是怎樣的。
星期天,我從小雅家走出來,看見有人在牆壁上塗鴉。那人穿著工作服,應該是粉刷工人吧。可能是我好奇的目光太放肆,那人轉過頭看了我一下。“石頭!你怎麼在這裡?”我驚叫。石頭是粉刷工人?
石頭拿著畫筆沾上顏料,說:“我在畫畫啊,有人雇了我給他家的牆壁畫畫。”是這樣,我拿起一支畫筆沾上金黃色顏料。石頭急了:“別胡鬧。”我不屑地說:“我也學過美術的,放心啊。”
石頭又一言不發,專心地畫。我拿著畫筆在牆角畫上幾朵向日葵。石頭休息的時候稱讚道:“畫得還好嘛。怎麼只畫向日葵?”我慢慢地欣賞石頭畫的小木屋,人不可貌相,這小子還有一手。“我只會畫向日葵啊,而且我很喜歡向日葵,喜歡它們對著太陽微笑臉上沒有陰影的樣子。”石頭又在牆壁上畫下藍天,說:“我也很喜歡向日葵,無論有什麼事,總是以最漂亮最挺拔的姿勢面向太陽。我以前很自卑,因為家裡要我到菜市場賣菜,我怕別人認出我,就把頭埋得很低很低。我變得不愛說話,怕別人問起我的事。這是我喜歡天空的理由,天空很大,可以裝得下我所以的秘密和憂傷。”
石頭史無前例地對我說那麼多,害得我有點受寵若驚。我繼續在牆角畫出一大片向日葵:“其實你不用在乎別人怎麼看你,人的家境是不可以選擇的,但你可以選擇你的命運啊。每個人都有寂寞的時候,我們需要朋友需要愛來填補寂寞遺留的空白。而且,這些都不是你拒絕快樂的理由。”
我還在感歎石頭畫的藍天很美很清澈,石頭忍不住笑了。
“嗯,你笑得很好看嘛,再笑一個。”
“不笑。”
“再笑。”
“別鬧了,妨礙我畫畫,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