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三年前就工作去了,打那時起他就再也沒沾過田里的泥巴,我愚蠢地認為哥最清閒了.如今,姐也離開學校開始忙於她的工作,我不再愚蠢地認為姐也清閒了.我意識到,下一個清閒的人會是我.我是最後一個路人……忘了什麼時候,三兄妹在田埂上齊齊蹲著看爸媽在田間勞作;忘記了什麼時候開始,我和姐齊蹲在田埂上看哥哥幫爸媽幹農活;忘記了是什麼時候,田埂上的身影只屬於我一個人;也忘記了是什麼時候,田埂成為了我偷懶是的好去處.
哥是勤快的,他力氣大足以幫爸媽抬抬槓槓,著也許是得益於他是個小伙子,得益於他下田地的時間早.姐是二把手,哥工作以後,一些抬抬槓槓的累活也就攤給了她,她也從來沒抱怨過什麼,因此村上的人逢人就說,看人家的大女兒多能幹.我?不是第三把手.這要怪也得怪哥哥以前怕累著小妹,就由著小妹在田里捏泥巴公仔;怪姐姐寵愛小妹,說小妹小幹不了重活兒;怪爸媽一直都讓我悠哉悠哉地散步到田里去幹活,然後又找一些借口--小的走路快,回家去看看母雞去劉大嬸家送蛋沒?小的先回去擇菜……於是我便有悠哉悠哉地散步回家去了.
田地是我們農村孩子的第二所學校.好的體質,勤勞的習性和不怕累的精神都是在這所學校裡培養出來的.爸媽是這所學校的老師,哥哥是首屆畢業生,姐姐是次屆畢業生,而我是最後一屆畢業生.畢業生能圓畢業夢,少不了萬般磨練.的確是這樣的,爸媽總會給畢業生多點擔子,而忽視非畢業生.這也說明了從一開始,爸媽絕非因為寵愛我而讓我一直都這麼悠哉悠哉的.
記得爸媽在田地裡嘮叨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耕田多辛苦,以後你們要出去闖蕩,不要像爸媽一樣一輩子守者這塊地.這句話在農村再普遍不過了.可就是這麼一句普通的話折射出了愛的光芒.一個個農村孩子是生長在土地裡的朵朵蒲公英,父母是那清風,適時地將它們吹起,送出大山.蒲公英飄走了,只留下疲倦的風在田間遊蕩著,獨自守侯著田間的一切……還記得爸媽曾說過,學習是你們的田地,地裡沒有收穫,沒有人會為你難過的。這句話我一直都記得,學習是我的田地,但我也知道我的田地沒有收穫爸媽會為我難過。
哥出去工作,爸媽一面歡喜著,一面憂愁著。一把手沒了,自己苦點沒啥,倒是苦著大女兒了。如今姐也離開,爸媽在暗地裡抹了一抹辛酸的累,即便有再多的不捨,也該放手讓孩子去飛翔。
從一開始的向繼下田與泥巴交戰到現在的相繼離開,些許銀髮與皺紋也悄悄把爸媽給裝飾起來。我是最後一個路人,有一天我也會離去,留下兩個在田間忙碌的身影……
我知道,那田間有一份感動存在。
眼前有是片片稻浪,股股稻香,我是最後一個路人,守侯者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