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學測國寫敘事散文《散場——流失於生命之路的華麗》_1200字

  最近忽然喜歡上黑、白兩種顏色,一個沉鬱壓抑、一個淒清冷漠,是那樣兩個風格迥異的極端,然而融合在一起,卻成了最為極致的搭配。

  然後腦子裡便突然蹦出這樣的一個詞:死亡。

  回憶起自己所經歷過的白喜之事,卻真的發現幾乎所有的場景都只有單調的黑白的搭配,然而此時,這種搭配卻帶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像千千萬萬的螞蟥吸附在你的身上,然後不知不覺奪走你鮮紅的生命力,留下一具乾枯的軀體。而人群彷彿也在此時喪失了嬉笑怒罵的本領,然後統一的面色便凝重得壓得你喘不過氣來,像沒有生命的石膏像,抑或是沒有尖齒的吸血鬼,讓人不寒而慄。所以說死亡這個詞在這樣的環境下是不可能鮮活得起來的,儘管也許它的心裡還是有一絲快樂的成分。

  “可是人死了不是一件好事嗎?”

  腦子忽然想起這樣一個稚嫩無比的聲音,似一條彩虹,跨過一切黑白的印記,然後我看見那由黑白組成的畫面,便似乎多出了一些額外的色彩。

  我努力地回憶,然後便似乎回到了自己單純得如一塊毫無瑕疵的白玉的時候,還記得那時候的我,總喜歡一個人偷偷地躲到一個只屬於我自己的小天地,然後肆意地揮灑那個年級的孩子所特有的想像,毫無顧忌地在紙上畫著藍色的太陽,紅色的小草以及紫色的月亮。在現在看來,這些色彩是不合邏輯的,而且也並沒有太陽和月亮同時升起的道理,但是在於當時的我,這一切就是生命的全部。

  因為那時的我是相信有天堂的,所以往往當人們都在為一個生命的凋零而痛哭流涕時,你往往會在黑白色的人群中瞅到一張五彩繽紛,笑容滿面的童稚的臉,那就是童年的我了。還記得當大人們按著我的頭讓我給死者磕頭時,我說:“可是人死了不是一件好事嗎?天堂裡可是有很多很多的蛋糕,巧克力的,那樣的話,大家就不用拚命幹活了。”

  “可是人死了不是一件好事嗎?”現在想起來,這真是一句多麼違逆大眾意識的話啊,如果放在我現在的年紀來說,恐怕早已是萬劫不復了。但是仔細想一想,卻又不無道理,比如說對於一些辛勞一輩子,受苦一輩子的人們來說,也許只有死亡,才能卸下他們肩上的重擔,或者對於一些骯髒污穢的靈魂來說,也只有死亡,才能讓他們的心靈重新昇華。

  然後便想起了一句話:生命,是一場華麗的葬禮。

  也不知為什麼會想起這樣的一句話,但是它所帶給我的震撼,卻是巨大的。人的一生,確實是多姿多彩的,而在生命的尾聲上人們所留下的眼淚,也可以解釋成是人們對逝者的不捨及對他一生的哀悼,但是該來的還是要來的,生命的葬禮也是不會為任何人而推遲的,這時候就需要我們想想,也許對於逝者,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而恰恰相反,所有的那些眼淚與不捨,卻有可能成為逝者的累贅,甚至是永遠封存於靈魂深處的一個心結,所以說與其讓他不上不下地被遷絆於這塵世與那天堂之間,還不如收起所有的眼淚,用五彩的笑容送給逝者一個華麗的天堂。

  然而這一切,又有幾個人能真正體會到呢?

  我的心裡不禁湧上一股悲涼,因為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笑對親人的逝去,我卻也是做不到的,儘管曾經的我說過那樣天真無邪的一句話。我想,這大概也是成長路上我們已經失去的及正在失去的一切。

  有人把人生比作一場戲,繁華過後,淒涼的散場確是難以避免的,但是人們卻不曾想到,一個華麗的散場,帶給人們心中的震撼以及餘味,卻遠遠比落寞的別離要多得多,而往往,回頭再來看戲的人也就更多了。

  所以說,給生命安排一個華麗的散場,又未嘗不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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