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空氣有些涼,吸進去的空氣像吃了一個免費的冰淇淋。路邊的樹,枝杈因光暈變得突兀異常。我坐在車裡,看窗外的明暗變化,過了一會兒,我微微瞇上眼,並且打開了車窗,聽著風拂過耳的聲音,那些塵封在記憶深處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全都是你,全都是。
我曾經遺忘的,今天又想起,想起我以前身邊的你。我雖曾與你陪伴很久了,但因為太久不曾想起。那段記憶,真的已經模糊不清了,一起模糊的,還有你的相貌。像霧裡看花,總是看不大真切。
唯一清晰的,只有那天。那時候,我站在你辦公室門口哭,你本來在改作業,聽見我的哭聲,略帶慌張地小跑出來,你俯下身問我怎麼了。可我彷彿沒聽見一般,仍舊在那裡哭。你的眉頭皺了皺,但又馬上散開了,你笑起來,拍著我的背耐心地哄我,這時的我才漸漸止住哭勢,有些模糊不清地說:“拉,拉到,褲子裡了,嗚啊……。”聽清我斷斷續續的話後,你先是一臉驚訝地揚了下眉,但你看著我的樣子,咬了咬嘴唇,把我領到辦公室裡,裡面空無一人。你輕輕地叫著我的名字說:“沒事了,這裡沒人了,別哭了啊。”你的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我漸漸不哭了,但還是時不時在那抽泣,我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你,你掏出電話,在問了我父母電話後,撥給他們。然後背著我和他們說話,我看著你的背影,莫名的心安起來。
後來,父母送了新褲子來,你親自給我換的,我低著頭,看你忙碌的身影,心中彷彿什麼破開了,我的最後一絲抽泣也消失了,而且,我綻放了笑顏。
從回憶中回到現實,已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了。下了車,我看著天邊,是一個欲墜的夕陽,給天邊帶來最後一抹金黃。很美啊。小小感歎了一下,想起以前等爸媽車時,也是這副景象。最後他們沒來,你把我送回家了。可能你忘了吧,但我沒忘。
走到校門口,看到許多伸長脖子等孩子的家長,和那些已經等到的。這是的我才發現已經放學了,我心中一緊,腳下的步伐逐漸加快,一路上我都在擔心:你不會走了吧。
臨近了你的辦公室,我不禁緩下了腳步,到你門口時,我在窗外望向辦公室裡,仍舊是空無一人,但除了你之外。
我看見你在改作業,一頭熟悉的長髮垂下,你不時拂起長髮,露出那一個個痘痘,別人代表的是青春,你代表的,是為我們逝去的青春。
遠遠的看,才想起你不美。但我的嘴角微微上揚,並沒有失落,而有一種欣喜。站了一會兒,就走開了。畢竟,你在改作業,我怎麼能打擾你。或者說,我遇見你,是我的幸運。你遇見我,你只做了你認為平常的事。這些平常事,用不著感謝。
然後,我就走出了校門,上車前,我看著校門口那些彷彿流水一般流出的孩子們,慢慢地說了一句:“你若安好,那便最好。老師。”
初二:王瑞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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