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走了親情的花
老屋,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古樸的老者。赤紅的紅木門上,雕刻著雙龍,那雙龍好像掩蓋在這老屋曾經的熱鬧。四角屋簷高高翹起,上面拉著燈籠,還是去年的,大紅的燈籠紙上還依稀看得見家人把盞談天的時光。如今留下的,卻只有那敲落在石橋上的燈花與無休止的爭吵。
我推開木門,只見爺爺奶奶還是坐在院子上房的大椅子上,母親與父親依舊坐在上房的小椅子上,姑姑與姑爺還有大姑的位置就好像被釘子釘住的似的。除了位置,那爭吵也像放在回聲機裡一次又一次地播放著。“媽,平時您看我最好吧!那次你急性胃腸炎是不是我沒日沒夜地守您?給您環換衣裳褲子,幫您倒尿盆。這房子就該給我們!”母親仍就搶在姑姑面前說:“嫂子,不能這麼說呀!難道你們幫嗎倒尿盆、做事就是為了得媽這個房子?你看我們逢年過節也好,平時也好,大包小包的補養品不都是我給你的嗎?我也不多說,我起碼要分半套!”“半套?憑什麼你就能分半套?小時候就屬我最懂事,沒惹媽生氣。大了,我找到工作了,就索性放棄單位的房子,來跟咱媽住。一住就是二是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姑姑和母親只是爭吵,父親和姑爺們也只是抽著煙,爺爺奶奶早已得了癡呆,木訥地看著我們,那分明在說:“我們聽不懂。”他們又哪曾記得親情呢?
還記得,在老屋的牆根處,有一小片空出來的菜地,密密的種著黃的紅的各式各樣的花。母親是不常來料理的俄,但那裡確乎是我的樂園。大姑是陪著爺爺奶奶的,那花自然就成了她的工作對象,紅色的、黃色的,一梯一梯的整齊地排上去,卻並不堆砌,只是看不見一星兒縫隙。但花瓣與花瓣卻並不重疊。每次我回老屋,大姑總是捧著一大捧花來給我,叫我帶回去,這對治母親的失眠很有幫助。收下那一大捧後,大姑才放心的引我進去。繞過一個石的月亮門就看得見一個大魚缸了。上面綴著兩三星粉紅的小點,那是三朵荷花。大姑還不等我開口,便說:“這三朵荷花,就是我們三個姊妹,願我們都和和美美。”那荷花嫵媚的在水中綻放,好像染紅了這一缸水。進入裡屋,就看得見一株名貴的法國系花草,是二姑拿來的,那花的紅,從肩部開始往下延伸,瀉到半瓣處。下一瓣的紅,卻好像是隨手一甩將顏料甩上去的。二姑說:“此花比不得大姐之至孝,卻有健康長壽之意味。還望大姐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一切,都好像是在演戲。外人讚我們家應了花瑞,是必然有福氣的。和和美美,直至那一封拆遷書的到來。
仍然爭吵著,黑色的木桌上擺著那封白得扎眼的拆遷書:東街XX號老房執行拆遷,將賠拆遷款五十萬餘元。僅僅是那五十萬餘元,花兒而全都不見了,水缸被姑爺砸爛了,還唸唸有詞:“養這些破玩意兒,來爭家產!”黃花紅花被鏟掉了,施工隊撒上白灰、標線,法國系名花被二姑拿走了:“我的花還保佑她?”一副蕭蕭衰敗的景象。
次日,我拾起郵箱中的道歉信:由於填寫員疏忽,將西街填寫為東街,在此撤銷拆遷計劃,請諒解。
我苦笑一下,將這信扔向空中:
風吹走了親情的花。
初二: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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