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早晨,微冷。空氣被這磨人的雨水浸潤了個透,連吸一口氣,口腔裡都繾綣著些許微涼。我拾級而下。水,彎彎淺淺,粼粼如鏡。我看見風吹過,看見風裡帶著的小水滴,看見在風裡飄搖的浮萍。我長長地吐氣,讓思緒飄離,微寒的風吹進了心坎,泛起圈圈漣漪。
初二的時候,班級調動,我毫無疑問地進入了尖子班。我從來對於在年級的名詞並不在太意,只不夠現在當名次直白地,晃目地擺在我面前時,我心頭一派挫敗。班長也與我一齊進來了。兩次考試後,他欲言又止地問我,在這裡,是否感到無奈。我看見他眼底分明沒有曾經的驕傲。我試圖找一些蒼白的詞彙去安慰他,但在那之前,我要把自己欺騙——不以為然地告訴別人,這有什麼關係。
下一次考試,奮筆疾書間歇,我瞥見屢屢位列第一的同學翻開了他的課本。是的,我動了歪念頭。就像孫悟空中了緊箍咒一般,那時我腦袋裡滿滿迴盪的都是,「為什麼第一可以抄我不可以作弊。」真是被虛榮心沖昏了頭腦。
此去數日,我忍不住向父親坦白。
父親一面酌酒,一面靜靜地聽完。很少見父親嚴肅的模樣,而那次父親便是繃著臉,「如果你想擺脫你的影子,你有什麼辦法?」「要麼閉眼,要麼不管它。」
「還有,」父親又斟了一小杯,眼底閃著深沉的光,「活在別人的陰影下。」
那天,父親說了很長的話,而我把那些都鐫刻銘記在心底——別人的放縱不是你自縱的理由,如果你把別人的影子當成解決方法,那麼它會像流沙一樣,使你越陷越深,變得平庸。很好的,你對於過去的影子,重視它,卻不能局限於它。所以,從今天開始改變自己吧。
作弊那天,窗外白雲與藍天編織,晴晝,微風,萋萋浮萍。我不懂浮萍夢中在狂瀾裡的哀歎,卻看見它飄搖時的自縱。此般盲目。
可惜時光不肯倒流,半生累,盡徒然,碑文完美又有誰看?何必苟活。
是的,如果別人怎麼幹,你就也附和著,躲在別人的陰影下,那麼就看不清自己了吧。猶如身為浮萍,隨波逐流,太過平庸。
不論是英雄大夢還是凡間俗夢,總是搖曳在努力的路上。
浮萍也罷,終歸人生是自己的,只是走自己的路或許會荊棘密佈,那就做自己披荊斬棘的英雄,如蓮花盛開般遺世而獨立。
古橋的石塊被流光打磨的滄桑斑駁。空山鳥語,裊裊青煙裹著古剎間檀香浸潤的經文。不忍問四季更替幾輪,這古橋似乎很長很長,長得穿越千載人間。身著淡紫色暈染的對襟襦裙的女子,吟嘯且徐行。素手反轉撥弄琵琶,曲意張揚,萬里江河成千萬狀,彈指揮手間,山河亦動容。裊裊婷婷,顧盼生姿,遺世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