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是發小,眼睛圓圓的,總頂著一朵蘑菇,我常常笑她很傻,她常常說我世俗,但我喜歡跟她在一起。中考那年,因為她的成績一向很差,最後如願去了蘇州的一所衛校。而我,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也如願進了一所重點高中,她的生活平淡如常,依舊是聽她的歌,走她的路,搞她的一套特立獨行。而我卻翻天覆地,面對湧來的成績,我不堪一擊。第一次月考,年級478,心碎,抱著卷子在宿舍哭,那種一直遙遙領先所養成的驕傲瞬間被擊潰,把我打得像只流浪狗。此後,我努力過,可成績也只是堪堪年級一百多,還時有波動,於是我也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高一下學期,學校決定文理分科,理由是我們這屆學生實在太不像話。我拿著表,我不知道填些什麼,於我而言,文理都一樣,反正那麼差。我拿著表回來宿舍,打了電話給小五,她說,你學文吧,學文的男孩子都很帥氣。我說“哦”,於是我唰唰填滿了。我沒告訴爸媽,也不想,他們或許也不想,因為我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好學生。我是流浪在城市的狗,打翻了命運。小五在衛校過得很好,她是這麼說的,我也相信。她常在微博上曬些生活照,背後卻總是一片空蕩蕩的操場,她學了吉他,像個男孩兒一樣,盤在操場上。我能看見,琴聲悠揚,她在對我笑。
我懷著滿滿的期待進了文科班,我心醉了,男女比例完全崩塌,這裡是男生的天堂,更是男生的瘋狂。我越來越越厭煩這裡的人,這裡的事,我在掀了桌子之後打電話給小五,我說:“你他媽混蛋”。小五沒說什麼,但我卻好像看見了她的哀傷,摸到了她的嗚咽。我感到一陣心慌,可我也不想做什麼挽回,也不知道說什麼,我任話筒懸在空中,心裡好像有種叫做憂傷的感覺湧過。小五依舊在曬她的幸福,而我依舊在舔我的傷口,在等命運放手,在等生活快走。之後,我還是向小五道了歉。不過,卻在她身上聽到了疲倦。
我一直不懂小五的背後為何總是一片空蕩蕩的操場,一直不懂小五的疲倦,一直不懂小五的哀傷,我甚至不懂小五的思想。原來生活是左,理想是右,我們走在生活的街口,披著迷茫的風衣,漸行漸遠。春節那天,我去小五的新家。我很想她,我希望有一如既往的擁抱,有那頂蘑菇,有她獨特的笑。可好像一切都成了墮落在撒哈拉的隕石,找不到,茫茫無邊。她奶奶說:“她去了衛校兩年以後,就瞞著家裡人出去打工了。”我終於知道小五的寂寞,也終於知道小五為何總是聽我說。原來小五這麼冷。
我拿起電話,我對小五說:“你他媽混蛋”。小五哭了,那麼無助,我能看到四周的黑暗裡,只有她在堅持她的夢想,她迎著風,執著理想的劍芒,一路打打殺殺。她一定受了很多傷。她說:“她賺的第一桶金被她的男友騙了。”我說:“沒事兒”。當然沒事兒,可是小五,我想你,或許世界是一朵奇葩,我和小五都活著,只不過小五一路向左,而我被生活逼的向右。我打好面向生活的單程票,於是火車半路出軌了,可也終究沒有向左,只不過劃出了一道道美麗的傷痕。因為對文科班的厭惡,我越來越覺得格格不入。我開始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抽煙,打架,我是混混界的神童。於是我學了體育,到這裡,我才懂,原來這裡才是我的歸宿,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哪怕父母逼我。體育訓練時,我用命在奔跑,用汗水撒過青春,用汗水模糊傷痕,但我在笑,因為我知道,我找到方向,做了我想做的。小五與我越走越遠,她飛向遠方,我依舊在歌唱,但我知道,我們都做了該做的。小五常說:“哪怕世界給了我滿身傷痕,我也要笑著打好繃帶,對世界說:“我不痛”。
再次見小五的時候,她已經是店長了,我有些驚歎,可又釋然,這傻姑娘受了那麼多苦,為什麼不能呢?小五是世俗不願看到的產物,她成就了太多不該成就的生活,我想和她在一起,是朋友,可生活左右著我,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城市的夜裡,最後跌進了臭水溝。
高二:歲成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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