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熏風染紅了櫻桃,五月的梅雨潑綠了芭蕉,然後便是六月稻花,七月蒲草,八月兔葵,院子裡永遠都唱不完的水車,然後碧籐不知何時又爬進了窗戶:星星點點的螢光在黑夜中閃爍,花貓輕踩瓦片的聲音伴隨著我甜蜜的入睡,你突然想為誰用凝霜解雪的皓腕呵斑斑駁駁的青花瓷親手煮出一碗銀耳湯,倒上一杯碧螺香,斟上一碗桂花釀,並撥弄古箏輕彈南國古調,淺吟這多水的江南。
江梅已過柳生綿,黃昏疏雨濕鞦韆。
冬天的腳步剛剛過去,在江南微微的小雨裡,它的足跡漸漸消失,轉而的是嫩綠的小芽在柳枝上輕輕頷首,微微笑。我看著那掉落了紅漆的朱漆大門,門上的對聯鮮紅的顏色卻已洗刷的失去了他本身的顏色,可卻還執拗地著這種幸福的顏色---令人安心的顏色。
這樣,在這多水的江南應該是多見了罷。
所以,這樣令人安心的江南,是永遠都沒有朔方那般的粗獷與豪放的。他擁有的,只是腳踏在青石板是哪個清脆的聲音,只是有著咿呀作響的水車,還有水面上不時飄過的幾艘烏篷船以及水面上擴散開來的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一圈,一圈,又一圈,蕩漾著這個可愛的江南。
花貓輕踩瓦片---玉滻沉水裊炊煙,夢迴山枕隱花鈿。
夕陽已緩緩落下,在滿世界的紅光裡,綠水也被映成了紅色,緊緊地環繞人家,遠處幾縷炊煙裊裊升起,慢慢的吐著它的煙圈向綠綠的田野。忽的讓人有一種“人家在何許,雲外一隻雞”的感覺。,這在夕陽包裹之下的酣睡著的江南,讓我也沉沉的沉浸。
江南還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愁。
--西城楊柳弄春柔,動離憂,淚難收。
江南在用他的水,化作淚,來變作白紙上的“點點離人淚”,他像一個稚嫩的孩童,他也會用自己獨特的方式來向我們詮釋它的不為人知的愁。這些,我們移動,於是,我們用烏篷船,輕輕揩去它的緊鎖的楊柳眉。
--楊柳岸,曉風殘月,只是因有夢為伴。
我的江南呵,你用你獨特的方式來為我們製造了這些美好的夢,這些夢,是永遠也不會坍塌的,因為江南亦在呵。
今天,在這個清涼的夜晚,我的如水的江南,撩起了她的白紗裙,轉頭衝我笑,如同古剎裡驀然盛放的古蓮花。而清涼的石板上,有這咿呀作響的水車和我的花貓,輕踩下了一片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