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耀眼的瞬間,是劃過天邊的剎那火焰。我為夏的到來不顧一切,我將永不熄滅永不能再回來……”。這旋律淡淡的,但有著熟悉的氣息,是他喜歡的氣息——樸樹的《生如夏花》。
他很帥氣,所以招人喜歡;
他很樂觀,所以很少皺眉;
他很“木頭”,所以不懂“人情世故”;
他很聰明,所以“壞”得有理;
他很浮躁,所以辦事不利;
他很堅強,所以病痛時從不落淚;
他很“唯美”,所以做事很累;
他很執著,所以“永不言棄”。
……
他——就是我的哥哥,僅比我大三歲,卻比我懂事三十倍的哥哥。
我喜歡哥,但又嫉妒他、討厭他。因為他學習成績比我好,又很會討長輩們的歡心。即使我小,老爸、老媽也偏袒著他,我把此視為性別歧視,為此暴發的家庭戰爭不計其數。但他還算有點良心,我7歲後突然對我很好,這讓我拿他毫無辦法(我只好認為哥哥成熟的好早啊!)。
但越是平靜的湖面越容易被激起大的漣漪。三年前平靜的一切都變了,而這種變化又實在來得太突然,突然得沒給我準備眼淚的時間。在哥再三強調胸悶的一周後,終於得到一個最不應該的真實結果:骨癌。哥雖然因母親早產而身體不好,但誰也沒料到上帝竟如此待他,在他生命的夏季給了他一張死亡通知書(因為哥體質的原因不能化療,又因為長在胸骨上,所以手術的成功概率也很低)。得到這樣的消息母親哭昏過去,父親只是一刻不停、一根不斷地抽煙,而我愣愣地看著看著這個曾經每日都吵嘴的人,沒了感應……
哥枯萎的那天在記憶中很清晰也很模糊。哥躺在那,很靜很靜。哥突然開口說:“再給你們說個笑話吧!”這樣,哥開始講那個誰都笑的笑話。講過後,他把我們一家四口的手握在一起,說出那句努力而終究沒有完成的話:“其實我真的不想……。”哥的手慢慢變涼了,在他那剛剛無神的眼中淌出一滴淚,在陽光下它是那樣的晶瑩,琥珀一般,好像哥曾經的眼睛。
哥給我和爸媽每個人留下一封信,看著信,麻木了兩個月的淚水終於一塌糊塗地流下來,“我答應你,都聽你的!”這是我第一次那麼聽哥的話,這也是我的承諾。
我知道哥珍惜此生,在他的手變涼後還緊緊地握著我們,很難分開。那滴雷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哥是從不在我面前落淚的。
聽,多麼熟悉的旋律“……這是一個多麼美麗又遺憾的世界,一路春光啊,一路荊棘啊。驚鴻一樣短暫,像夏花一樣絢爛。”
生活固然辛苦,但活著又怎麼不是一種莫大的幸福,而且我們每個人又都是生命的一種延續。哥,你等我,下一個輪迴裡我還做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