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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滴滴,似水無痕。卻真實地溫暖了我的心。
我很愛他。你問為什麼,我卻無法一一說清楚。
我喜歡他的溫和。不急不躁,總是微微笑,掛著兩個酒窩。記憶中,他只對我凶過一次,那個時候還在讀小學,大概是給我檢查假期作業,我沒有認真做好,他皺著眉頭提高了聲音。可是他從來沒有打過我,也沒有罵過我。對此我很慶幸。在農村不是所有人的父親都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他不抽煙不罵人不大聲講話,但他也是愛喝酒的。他總是自稱酒鬼,但那其實只是溫馨家庭的一個體現。
我很尊敬他。在我心裡他是大山,我始終抬頭仰望。我很慶幸自己的父親是他。他跟我說“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他跟我說要“舉一反三”,他說“大智若愚”,他說要做一個給別人帶去歡樂的人這樣自己也會是快樂的……我很高興,在很小的時候他教育我的便是孔子的一些思想,現在孔子幾乎成為了我的信仰。有信仰有判斷標準的人,便不容易迷失方向。
他很忙,大家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所以他的一點點好,我都牢牢記著。很小的時候,記得我們家還是那張老式床,那年夏天,他輕輕給我打扇,我在徐徐微風中睡去。有時候冬天,他會給我們先暖床。現在看來,依舊很奢侈。我喜歡夏天停電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就不用去工作。我們就在一樓,吹滅蠟燭玩捉迷藏。妹妹總是忍不住笑出聲音來。他和媽媽之間總是像一場激烈的戰役,兩個人鬥智鬥勇。但通常總是媽媽敗下陣來。上次在電影院我們等電影開始時一起玩猜硬幣的遊戲,有誰會知道那是他臨時想到幫大家捱時間的呢。
他很聰明,也很勤勞。高三時,晚上學習如果聽到有開門聲,那我知道自己該休息了。因為他通常回來都有12點或者以後了。有時候為自己可以跟他奮鬥到一樣遲而感到高興。我們家的安定生活不是上天忽然大發慈悲給予的禮物,是他犧牲日日夜夜換來的。高中住校,又因為平常熬夜比較遲,所以禮拜六總會起得比較遲。可能有人會睡到中午,但我最遲也不會過9點半。因為媽媽會說:“你爸爸熬夜那麼遲的人都起來了,他也想睡的啊,可還是起來了。人要有毅力。”於是便會馬上起來,因為會覺得羞愧。
他的孝順其實是個雷區。但是孝順作為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本身是不具有任何異議的。他給的是孝順的典範。拋棄父母、不願贍養的事情太多,他真的做得很好。只不過中庸有點難。
通常他忙自己的事業不會過問我的學習、生活。小學的時候他總說:你考60分及格就行了,不用考90多。那個時候我就高高興興地拿著90多分,為他人考得不好要挨罵而內心感到幸運——他只要我考及格就可以了!因為他沒有給過很高的標準,所以一直活得很自在。後來慢慢長大才逐漸發現,他對我還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只是他的期望始終放在心中。我很感激他從來沒有說出口,我的壓力始終是自己給的,他想給的是一片自由的天空。
媽媽的批評是嚴厲的,但我總是試圖反抗。他說話聲音不大,通常還是打電話的形式,可是就那麼一句輕輕的話,我總是認真地接受。初中發生一件事,我讓他操心了。那天晚上他從車站接我回家,途中經過廠順帶接媽媽。車到廠裡的時候我在車上哭得很厲害,他說:把眼淚擦乾吧。你媽媽身體不好,事情就不告訴她了。我們兩個知道就好。對於想逃避的我,那是最好的做法。後來他給我寫了一封很長的信。我邊看邊哭。那是往事,可是我始終不想讓他操心,不想讓他傷心。不想的。我只想努力去做好,我只想他提起我的時候是笑著的。
老實說,我覺得“溫文爾雅”並不適合他。他也有一顆童心。上次過年的時候,表哥用台式,他用筆記本,兩個人並排坐著聯手打雙扣,贏了很多分。溫文爾雅的人太書生氣,這樣“孩子氣”的事情是不會去做的。可是我喜歡他有時候的打破常規,總覺得那樣和孩子可以很親近。我就喜歡他的“沒有架子”,不刻板嚴肅,沒有距離感;但無形中卻也有種威嚴,讓人也不敢輕易冒犯。“溫而歷,威而不猛,恭而安。”
溫柔、智慧、孝順、勤勞、認真、善良、帥氣、從容、有擔當、有責任心、溫暖、慈愛、包容、周到、低調、穩重、踏實、樸實、節儉……他的優秀品質太多,數也數不完。
老廠要搬,所以選擇自己創業的方式重新開始。但碰到許多麻煩。今天父親節,借這個機會我想對他說:
爸,您要保重好身體。我會認真對待我的人生。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笑著去解決。
我很感激你們給我的生命,讓我有機會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很感激你給我機會到城市中好的學校念初中,讓我有機會進入重點中學,當我看到曾經的小學同學穿絲襪抹口紅開始工作而我在教室中學習時,我的心裡除了感激還是感激。不是帶有歧視,只是是您給予我一切,讓我有機會朝光明大步走去,以這樣的方式讓生命變得絢爛。
您忙,不回家。真的沒關係,我和妹妹都能理解,只是請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最近一直下雨,要帶把傘在身邊。風風雨雨總會過去,彩虹總會出現,一切都會過去。大家一起努力,未來一定是美好的。
有些話,當面無法說出口,這句話似乎也因害羞從來沒說過:爸爸,我愛您。
紹興市第一中學高三:朱如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