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尼采或是卡耐基,讀過卡夫卡或是普魯斯特,讀過魯迅或是梁實秋——這些都一樣。在墨汁恣意的海洋中,我們盲目而空泛地涉獵於這些名家經典。那真的是知識嗎?不,所得所感,僅僅為了一個神明所渴求的祭品,它的名字叫做:應試。
我們在人流的推搡下前行於這一條擁擠而逼仄的道路上,頂著一輪蒼白冰冷的太陽。迷路了嗎?不,大家都在這裡。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終點通往何處,是晦暗的泥淖、抑或是野萍盛放的彼岸。
所謂的文明盛宴,我們饕餮著囫圇嚥下,殊不知自己的胃腸早已不堪重負。就像一個聒噪而好客的主人,不停地招呼著大腹便便的食客:“來,吃!喝!!”
模糊了感官的信賴,疑惑了世界的真實。飢餓的是我的眼睛,向應試吞噬無盡的原野。沙漏無窮無盡的流逝使我們恐慌,於是狂奔掩飾了嘈雜的心跳,跌倒還想抓起一攤污泥,塞進始終空虛的行囊。
我要的不是這些,不!絕不是!
我會醉心於紫式部的《源氏物語》中對非人暴戾的淒婉控訴,忘記它的種種文學地位寫作常識……我會用,也許很多很多年的時間虔誠地叩拜於《生活在別處》的光芒之下,任這場浩瀚甘霖淋濕自己的衣襟,忘記作者姓甚名誰,獲得過多少榮譽……我會擁《青鳥》入懷,如同童年珍愛的玩偶,忘記諾貝爾獎的種種殊榮……
可是,我不能夠!
年輕太過倉促,不需要太多美麗的花紋點綴。它現實得有些殘酷乖張。不要求你四書五經琴棋書畫禮樂皆通,只需把那些矯飾過的思想機械地填滿鉛印的試卷,彷彿在用筆跡細密地編織了一張捲曲纏繞的蛛網,無聲無息地把你窒息於其中。所謂:我們的錯別字得扣分,而魯迅先生寫的,那卻叫做通假字或者異體字。
在讀書路上,我迷茫了。那一份份程序化的讀書報告、閱讀筆記,就真的可以確切地反映出我們對名家淺顯而浮躁的認識了嗎?或者——換一種說法:真的摻入了我們自己的感情了嗎?
請給我一方自由的天空,一方可以無拘無束地舒展、翱翔和騰空的碧色蒼穹!
太陽,不過光明了半個地球;一本真心摯愛的書,卻能溫暖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