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北京夜,很冷。
我迷茫地坐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笑著吵著。更加突出了我的淒涼。從鄉下走出來的人,很苦。就如我般,本想在北京創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將在家裡吃了多年苦的父母接出來享福,可一份又一份的簡歷投下後,卻石沉大海。
無奈,我仍捧著報紙,看著有無適合我的工作。
「我可以坐在這兒麼?」一個女孩清爽的聲音將我從失落中拉起,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乾淨的眼眸中沒有一絲雜質,就如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水晶般的,把這灰暗的夜照亮。
「當然。」我答道,身子便順著話音向邊上挪了挪。怕是在這寒冷的氛圍下坐久了,我的手腳有些麻木,愣是不小心把手中的報紙丟到了地上。牛海彎下腰幫我撿起,眼眸忽閃忽閃的,問道「你是在找工作麼?」我紅了臉,窘迫地點了點頭。
女孩笑著坐下,將手中一杯奶茶遞給我。「本是約朋友出來的,誰曉得天氣太冷,被朋友放了鴿子。諾,給你吧,別浪費了。」我本不想輕易接受這陌生女孩的慇勤,但她如此熱情,我也不便拒絕。便小心翼翼地接過,是溫熱的,把我那本是冰涼的手捂得暖暖的。
「暖和點了吧?」女孩關切地問著。我本想回答,可突然想到那還未找到的工作,目光陡然黯淡了下去。女孩似是讀懂了我的心思,微笑著抬起頭,用她那晶瑩的眸子望著夜空,沒有星星的夜空。這夜空,都沒有星星呢!」她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我「可誰說星星不存在呢?」我望著她的眼眸,就像星星似的,把我的心照亮了,把我這個在黑暗邊緣徘徊的人拉回了光明。
從那天以後,我變了個人似的,在家中思考了許久我未來的方向。然後,積極地面試,整個人走路都帶著風似的。最後,我在一家雜誌社找到了工作,收入還不錯。一段時間後,我在北京紮了根,隨即便把家中的父母接了過來。至今我都沒有忘記,那個女孩如星星般閃耀的眼眸。是她教會了我,星星是存在的,只是暫時被眼前的迷霧所掩去了,我只要撥開眼前的重重迷霧,就能看見,那顆屬於自己的星星。
懷著對女孩的感激,我寫下了這麼一篇文章——《你的眼眸讓我陶醉》。我只有一個小小的願望,便是希望那個女孩能看見這篇文章,能夠明白,她的一句話,改變了我。
在北京的另一個角落,一個因車禍失明的女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眼前一片灰暗。她的丈夫為她念著一篇文章——「那天夜裡,你的眼眸照亮了我,像星星一般,讓我陶醉……我想你或許不會知道,我的心中,永遠為你留著一個位置,希望你的眼眸,永遠照亮我的心房……」
女人精緻的面容上劃過一道淚珠。淚水籠罩著她那本因失明而無光的眼眸,使那眼眸,又再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