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縮在牆角,眼角的淚痕已乾涸,像一道道傷疤,撕扯著他脆弱的心。
它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在這之前,他偷過同學的橡皮和鉛筆,偷過鄰居家的臘腸,偷過小區的超市,偷過大街上的自行車,一次次的進去,一次次的出來,他看到的只有父母憂愁的眼光。
有一天,他猛然意識到,自己長大了,意識到自己錯了,該懸崖勒馬,痛改前非了,他後悔,可是他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鄰居們見到他像一條瘋狗一樣防著他;學校裡,歡迎他的只有另類的眼光。
當他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該好好報答他們時,可一次次的被捕使父母已經對他放棄了任何希望。
他已經無可依靠。
少年望向窗外,天氣陰沉沉的,樹下,幾隻小鳥在嘰嘰喳喳的覓食.
“該出去走走了”他意識到。
是啊!這個世界對他的失望使他變得無奈、自卑,好像世界在他面前關起一扇門,又加上無數把枷鎖。
整整一個夏天,陪伴他的只有桌面上的幾張紙和一支鋼筆。
這是他多年前的‘戰利品’。
少年走在街頭,低著頭踢著路上的石子,不敢正視街上的人,與前方的路。
“小伙子,你過來一下。”那是一位坐在涼亭裡的老人,手裡夾著一隻未點燃的煙。
他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也許是終日的寂寞,他走過去,心驚膽戰。
“有火柴嗎?”
“沒有。”
“有打火機嗎?”
“也沒有。”說完,他低下頭,試圖離開。
老人叫住了他:“能去我家去取打火機嗎?我家,你是知道的。”
他當然知道老人住哪,只是不知道他怎麼放心讓一個小偷進她的家。
“人老了,腿不中用了。”老人一邊說著,一邊敲著大腿。
少年心中劃過一道閃電,轉瞬即逝。
“鑰匙呢?”他問
“門沒有鎖,我從不鎖門,在這個小區,根本不必鎖門。”
他又是一驚,便奔向老人的家中,淚水順著眼角流下。
走到門前,虛掩著的門被少年輕輕推開。
老人的家很樸素,幾台傢俱,一張床,一座茶几,茶几上放著一沓零錢,一把打火機,一份果盤。
少年抓起打火機,轉身跑出家門。
一束光射向大地,射向他前方的路。
老人點燃了煙謝過少年,望向亭裡的石桌。
“小伙子,如果你有時間,可否與我下盤棋?”
少年當然願意,眼睛濕潤了起來。
“別忘了,小伙子,可要讓一讓我!”
“哪裡哪裡,是你該讓讓我吧!”少年破涕為笑,臉上露出了他久違的笑容。
涼亭外,陽光燦爛……
多年之後,少年成為了一名警察。出於感謝,少年經常與老人閒聊,當他提到老人當年的事情時,老人只笑不語。問急了,老人就說:
我忘記了,我真的忘記了。或許在那幾年裡,我出門真的不鎖門;或許我口袋裡真的裝著打火機,只是沒告訴你;或許,那一切只是你的美好夢境。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推開那扇門的人是你,而不是別人……
初二:史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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