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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軟而炙熱的陽光鋪瀉而下,草地上升騰著隱約可見的熱量。倚在明朗溫暖的窗邊,沒有幽香之茶的陪伴,也沒有浪漫咖啡的調情,此時,只喜歡一點一點輕呡這清爽的雪花酒。呵呵,只為吮吸一種適宜的氣息。
四月,像細胞分裂期一樣,在短暫中發生著千變萬化。
四月,掌管記憶的機器打出稜角分明的光束,一連串的畫面又開始在腦海動態演示。
四月,一切都以鮮活的姿態呈現。
(一)爸說他又回老家了。從他的聲音裡,我聽到了一種風塵僕僕的味道。於是,我又開始想:爸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去又帶著怎樣的情緒回來的?一些所見所聞是否激起過他曾在內心深處久久積壓著的情愫?
四十年的歲月,四十年的記憶,轉瞬間要連根拔起,再移植到另一片完全陌生、充滿挑戰和競爭的土地上,這對雙親來說是多麼的疼痛和無奈,對我們來說又是多麼容易感懷的體驗。
在這裡,我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和牽絆。同時,半年後的現在,我們都不再笑著談起過去的日子,那些生動、或喜或悲的畫面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夢裡,串聯成沒有時差的片段,貫穿在大腦最深處的那根神經裡。我知道有些記憶就像一道醜陋的疤痕,無情的湮沒了整張光陰的臉,我們都不願去回首了,哪怕其他的如同美麗嫩滑的肌膚。每次回去我都能察覺到雙親新增的白髮,他們又加發黑的皮膚和填滿歲月滄桑的褶皺。可看起來他們卻顯得比以前要滿足,要舒心一點。然而我心酸著。緘默不語。我知道雙親的笑只是一種表面的掩飾。他們也希望很多事情能夠隨著車轱轆的轟隆而過都被碾進土壤裡,可我能夠讀懂他們眼神深處最真摯最澎湃的表露。“徹底離開”成了一個冠冕堂皇卻又不得不讓人接受的理由。
我是一個孩子,一個多愁善感的孩子。
好多個夜晚,白天殘留下來的風總會吹起眼裡的浪花,想老家。一遍一遍翻著自己用拙劣的技術拍攝下來的家鄉景圖,渴望再回老家的念想就像貓爪一樣撓著心窩,難耐到抓狂。
靜躺著。我想,時過境遷了。和小侄女搶玩具的那個我已經長大了;二哥也不再挑剔媽做的飯了,每一頓粗茶淡飯都成了美味佳餚;和我一起徒步行走五十幾公里的堂弟懂事了,也滄桑了,我們不再可能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的玩了;三奶奶更加老了吧,可是她抱上了重孫子;老墳頭在四月風的吹拂下枯草重生了吧,可是少了很多後代人的祭品和呢喃……
我強烈的想要回去一次,回去。我想去探望四媽,她是否還像以前那樣有力氣可以背起大捆大捆的柴火呢?她是否還是一如既往的在沒有兒子陪伴下的日子裡一個人哼著小調自娛自樂的過呢?我想我得有機會參加堂哥的婚禮;我想我要看看三爹現在孤獨一人時是否還會露出得意的笑……
我想再走一趟大山,就專門去那片苜蓿地,為自己當時愚蠢的行為而懺悔一下;我要踏上印滿車轱轆和腳印的每條路,呼吸還遺留著親人們汗淚的空氣;我想在趟一次河,靜靜地看著清水像已逝親人的血液一樣流淌著自己的弧度;我更想再經歷一次家鄉人的那被千百個四季所潤色的生活章節……很多很多,我都想去重溫一次,哪怕有些記憶還會在不經意間創疼心底的一根弦。
回家,回家。時間的沙漏一點一點過濾著十九年的情感,十九年的經歷。
可是。我恨。回家僅僅是一個念想、一個願望?!我不知道它何時會真正的出現在我的日程表上?何時自己又會用肢體動作去親歷?去完成?我恨。自己變成了一隻貓,在潮濕的夜裡回味著過往的種種,並決心要去做什麼,可是在天亮之後便慵懶的蜷縮著。
四月的陽光像米飯冒出的氣一樣熱騰騰的,然而懶貓的心卻涼著。
(二)中旬了。我算計著時間。是的,白象山的桃花正開的轟轟烈烈。可惜此時此刻我聞不到那撲鼻的芬芳,看不見那瑰麗盛大的場面,甚至連想像也開始七拼八湊。原諒我的健忘。
我想,四季的交替是自然對365個日子進行的一次次複製,可惜這個怪老頭做的有些疏忽,總有那麼一些溫軟細小的東西悄悄溜出光陰的剪切板。我們稱它為遺忘吧。
遺忘。是一場躲閃不及的幻滅,摻著厚重而找不準位置的刺痛。
那些可愛的,在夏天會冒出細密的汗珠的臉龐,也在這場措手不及的遺忘中漸漸模糊了輪廓。
兩年之後了,那些一起騎著十七八歲單車劃著十九歲年輪的我們,缺少了以往甚密的交往,便在彼此的世界裡褪著色,猶如拓印在紙片上的人體圖像從彩色再到泛黃的漸變。空空的輪廓呆在腦海,沒有血肉的填充。我想是那個難忘七月給予的評定吧。他以一位資歷深厚的老教師的角色向我們發放了一張張去往不同學府的通行證,在我們踏上出行的車子時便成了一張張涼薄的面膜。界限劃開了。從此我們受著不同的浸潤和改變……或許多年以後還能一見如故,或許將來的哪一天偶然相遇,雖會感到似曾相識卻已陌路而行。
打遍了電話薄裡所有舊友的號碼,除了那幾個常來常往的號碼還會回應一下外,相同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就很“名正言順”的不知道其他人過的如何在忙些什麼了?打擾,是一個荒涼而無力的借口。QQ列表裡那些絢麗的頭像所代表的你們,在電腦那端興致勃勃的忙碌,或者在為某個姑娘或者某個男孩子而含蓄?可惜在這頭的人卻不知道。興許,僅能做的關注只是看看是否在線了?空間裡,每天變更著的心情,喜怒哀樂、彷徨、煩惱、激動、咒罵、為情所困……證實著我們略帶迷茫的長大。一句評論折射著我們那年那月富有親和力和淘氣的友誼,也成了可以聯繫的獨特方式……
呵呵……
傷神,慨歎。沒有聯絡的歲月過的多少有些暗淡。
但,我又不得不在埋頭慢行的時刻頓悟:人際是流動著的,有來有去,有新有舊,聚散由緣,彷彿一切都有一個定數。
每一份友情都是一首歌,作為歌手的我們現作現唱。我們無法預算他的時間會持續多久,也不能立馬就知道他在我們人生的U盤裡能佔據多大的空間,但我希望他不會戛然而止,自有時間成點下來的墨色暈染結局畫上規則和諧的休止符。
四月。
是一枚淡藍色的琥珀。
幕落。
淺唱。
隆德二中高三: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