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好。突然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於是寫了這樣的一封信。不知道該寄往哪裡,卻想寫給你聽,也想,寫給未來的自己聽。
現在是初秋,我一個人坐在窗邊,月光輕吻著我的睫毛,散落在書案上,落在筆尖,發出沙沙的聲音。我的影子在淺淺的燈光裡一直退到牆角,爬上了天花板。於是這樣夜深人靜的夜晚,彷彿多了個陪伴我的人。
那天是倒計時第256天,放學的時候,我站在教學樓前定定的看著這個數字,心上彷彿長出了野草。總是覺得距離某一天還很遠,卻不想早已戰鼓呼鳴,馬蹄聲愈逼愈近,猝不及防的,我就被擁進了兵荒馬亂的沙場。突然我就慌亂了。一直以來,我就像一隻看不見的蜂蟲,胡亂的,沿著高考的大潮順流而下,只知道要考大學,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敢想,沒有目標,沒有希望。有時候抬頭望望天,看著這座小城在漫天落葉裡蕭瑟,就想著只要能離開這個地方,不管飄到哪裡,都好。可是該來的總會來,如白駒過隙。於是冥冥中像是一種宿命,我竟然,一步一步的,向著某條路走去。
可當我回家的時候,我看見我的媽媽蜷在沙發裡輕輕地打鼾,柔軟的髮絲滑過臉頰,我的心就開始抽噎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漂在孤島上,卻忘記自己從不是一個人。這條路固然艱辛,但卻不孤單,因為我愛的人都陪著我。我覺得是該全力以赴了。
日子在一天天的期盼裡茫茫無期,每一天都重複著昨天的痕跡。眼睛還沒睜開的時候就埋在書垛題海裡,左手捧書,右手執筆,嘴裡咬著麵包皮。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想著斑駁的數學題。周考,月考,大考,模考,無盡的考試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一圈一圈的旋轉著我們的元氣,打磨著我們的勇氣。老師說,忍忍就過去了,人的一輩子就只有這一次,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逃避,亦或是多走幾遭,但既然選擇了,就該好好走下去。
選擇的路,不管怎麼樣都要走下去。我總這樣對自己說。晚上定鬧鐘到六點,咬著牙也要從夢裡拔出來。說好了不會放棄,我就要一直奔跑。青春就該拚搏,全力以赴的搏擊,就算結果不盡人意,可我們至少努力過,而不是以後回憶起來充滿悔恨與痛惜。站在十幾歲的尾巴上,我們彷徨著,憧憬著,跌倒又爬起,爬起再跌倒,淚水在風過雲缺中失了痕跡。我想,如果以後想起來,我的青春裡都是遍地的向日葵,火熱而陽光。這些青春的日子裡的淚水與汗水,都可以擲地有聲。
我把我的夢想填在牆上,遙望著,盼望著,我把我的夢想寫在紙上,一遍遍地勾描著,深深地銘刻烙印。倒計時還在一天天的更新,我站在樓下看著,卻不再害怕,因為我相信,我在路上。
我想對明天的自己說,謝謝你,一直努力,不肯放棄。因為你,我願意每一天都做更好的自己,一步一步的,朝著你的方向走去。我想到?阿甘正傳?裡的一句對白:
—你想過以後要成為什麼嗎?
—難道我以後就不是我了嗎?
—你還是你,可那是另一個自己。
所以明天,請你一定要很好。請你一定要站在時光的那一端等我。
現在,我彷彿看見你拿起這封信的樣子,我知道,你從不後悔,一年前的自己選擇的道路,並且還會矢志不渝的走下去。
我擱下筆,倒在鋪滿月光的床上。然後我做了個很好的夢,夢裡都是明天的樣子。我夢見大片寧靜的村莊和一望無際的原野,溪水潺潺,繁星滿天,映著村口的蔭路,美好而明亮,如同張愛玲在?忘不了的畫?寫到的:一條小路,銀溪樣的流去,兩棵小柏樹,生出許多黃枝子,各各抖著,彷彿天剛亮。
而夢裡的我,站在這端向你揮手,明天,你好啊。
高二:於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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