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記事起,就知道這雙手與眾不同。別人不願提及,而我也以之為辱——媽媽的手大而粗糙,並且右手只有4根手指。
記得小時侯開家長會,我總會吵著叫爸爸去,因為爸爸的學問大,很擅長“講話”,每每這時,開朗外向的媽媽總會調侃著對我說:“我去開家長會吧,我就用這右手跟你老師握手,老師要是讓家長講話,我就邊比劃邊講。”看著我不情願的樣子,她大笑。現在才明白,那笑聲背後是一個母親的辛酸啊!媽媽必定是很願意倒班級去聽到老師誇獎自己的女兒,但她顧及女兒的面子,用笑容證明給女兒看她是快樂的,而留給自己的卻是澀澀的淚。
媽媽是堅強的,縱然她有並不完美的手,但她卻竭盡全力要給自己的家人幸福。
最後一次細微的觀察媽媽的手是在兩年前。那時恰值學校放假,但貪玩的我也不願多陪媽媽呆一會。只是突然爸爸叫我跟他一起去,到了那,我懵住了,昔日神采奕奕的媽媽真的蒼老了,老到我都不認識了,為何四十幾歲的年齡會有老太太般的憔悴?她瘦了好多好多啊。皮膚不再是日曬的黑了,我明顯可以看到她凸起的眼眶和顴骨,長長的頭髮也所剩無幾,蜷縮著身子,我漫漫拉起她伸出被子的手,緊緊的攥住。為什麼它現在好小,我那麼輕鬆就可以將它包住?媽媽半睜開眼,努力看著我:“期末考的怎麼樣?”“恩,考的挺好的,上升了幾名,老師還誇我努力了呢!”我哽咽道。可以看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她叫別人出去,只留下我自己,顫顫巍巍的從衣服的裡層兜裡掏出幾百元錢來塞到我的手裡。我再也忍不住了:“媽媽!”後來扶在媽媽的手邊睡著了,醒後見媽媽也睡了,便到屋外透透氣,蹲在病房門對面的窗戶下,望著天發了一陣子的呆。突然聽見屋內的哭喊聲,天地彷彿顛倒了,我歪倒在地上,又忽的起身向屋內跑去,我沒有出聲,只是狠狠的拽住媽媽的手,好涼,用力的搓著。大家都過來拉我,我卻執意不走,後來大姨說這樣媽媽會找不到路,四處漂泊的,我緩緩的放開了!
這一放有兩年了,媽媽,您的手上是否還有女兒的餘溫,您的記憶裡是否還有女兒的不懂事?
媽媽,女兒多想拉著您的手一直走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