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倦了上下五千年的刀光劍影,聽厭了縱橫九萬里的鼓角爭鳴。於是在那歷史中,在那泛黃的詩冊中,醉看細雨濕衣,臥聽閒花落地。
秦觀說:“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於是無數人信了。以為那閒花似夢,細雨如愁。我,也信了。
早春時節,青石古道,素衣長衫。他的腳步輕輕移動在江南的小道,在幾欲汪水的空氣中聽見了閒花落地時零丁的歎息。他自歷史的深處緩緩而過,他的名字叫寂寞。
細雨與閒花輕輕無影無聲地交織出了一種淺淺的寂寞,但卻哀而不傷。它滲入每個人的骨髓,在某個不知明的時節發作,令你不知所措。
“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劉希夷的寂寞是一種時過境遷,光陰難改的悲歎。“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東風。”總會懷念這首刻在城西木門側的小詩。不知有多少人面對這首詩時產生了共鳴。物是人非,孑然一身……
南宋,微風細雨夜。岳飛在燭火邊默默無語。
收復故土的豪情被滿朝奸邪撕得支離破碎。此夜的岳飛像是忘了曾經激昂的滿江紅。他的全身攜滿了寂寞,於是便有了一首《小重山》--“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岳飛留於世的兩詞風格竟如此不同。一代英豪亦有寂寞之時。
清末,一個曹雪芹,一部《紅樓夢》,一個林黛玉。她一輩子似乎都與寂寞為伴。生時與寶玉相處卻充斥著試探與猜疑,亡時身邊更只有一個紫鵑。誰能夠忘的了她葬花之事?“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寂寞並不是專與文人為伴,只不過文人們更容易表達這種寂寞。正如:“細雨濕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寂寞它如影隨行,揮之不去,如纖絲亂麻剪不斷,理還亂。它以其至靈至輕,至秀至美,纏綿著每一個人。而它卻又不是絕望,不是荒涼。它不同於“大漠長煙,孤泉冷月,蕭蕭聲,朔風千年。”感動細雨與閒花為寂寞做了最好的詮釋。
相信無數人仍然會體會到那如愁似夢的情懷,感歎那由細雨與閒花交織成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