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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奶奶陳氏,生於1925年,家中姐妹2人,排行老大,勤勞節儉,為子孫忙碌大半生。太奶奶比太爺爺年少六歲,當時只因太爺爺家境困難,故而對太奶奶虛報三歲,以求留得其不走!太奶奶年輕之時,曾與太爺爺一起為城裡的一個地主種地、看果園,果園是好幾畝的山楂樹,每到秋收時節滿是火紅,味道又酸又甜極其鮮美。後解放到了那裡,方回家才有了自己的田地,太奶奶也開始為自己的家庭謀求生計了。
曾記爸爸說起過太奶奶的事跡,文革時期有一次家裡實在沒有一點可吃的東西了。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活命,太奶奶冒著被人逮住的危險半夜裡去地裡偷毛豆(當時是特殊時期,逮到了可能會被打死的),回家後用小袋子裝進去縫好口,再用小地鍋去煮(當時家裡是不准有鍋的)。不巧被巡邏的人看到了這裡冒煙,太奶奶為了不讓別人發現自己煮的毛豆,竟硬生生的把那麼熱的一袋子放到了自己的懷裡。別人把鍋拿走了,還好太奶奶藏的毛豆沒有被發現。我感歎:在母愛面前,沒有危險,沒有猶豫,太奶奶即如此!
太奶奶與太爺爺原先住在現在四爺爺那個宅基地前端,後來搬到了村莊的西北角(我家後第二個胡同裡,若沒有記錯應該是1988年搬的)。記得我很小之時,經常去幫太奶奶用壓水井打水(我太奶奶家的壓水井當時是最原始的了,出口是大大的方形的),每次打一點把它倒到廚房的水缸裡,如此反覆(當時太奶奶家打出來的水裡會有好多細泥沙,可能是井打的不夠深)。
太奶奶為人溫和,經常誇我聽話懂事。記得有一次不知為何我與小叔(四爺爺的二兒子,小我一歲)發生了爭執,他執意要同我打架,而我確不跟他打躲到了遠處(不是我打不過,而是覺得不能打架)。太奶奶對此事經常提起,我也是略有記憶罷了!
太奶奶於年,在家不慎跌倒摔斷了右腿,後請縣裡最好的醫生給固定了一塊鋼板進去,腿好之後也未取出。記得太奶奶在醫院之時,我同爸爸還有外公外婆一起去看望她,太奶奶還給了我一掛香蕉帶了回家。太奶奶與太爺爺在年至年期間,來惠州三爺爺家裡住了幾年(當時是四爺爺與我三舅舅送他們過來的)。在家時曾聽太奶奶親言,他們來惠州去過很多地方(爬過帶電梯的山,看過飛機模型及滿地的香蕉樹如此等等)。太奶奶回老家之後是不吃香蕉的,她自己說是在南方之時見過也吃過很多香蕉的緣故。
我初中四年,高中三年,技校一年有餘。前七年裡很少去看望太奶奶,尤其是高中三年更是很少回家。現在想來很是慚愧,自己為何不能多去看望太奶奶幾次呢?技校讀書的這段時日,我幾乎每個週末都回家,也有時間去看望太奶奶了。這段時間裡我也是與太奶奶接觸最為頻繁的時期,幾乎每個週末都去看望太奶奶,聽她講以前的人和事(例如:解放軍是啥時候解放到我們那裡的,他們以前給地主種過地,我太奶奶在我三爺爺出生沒多久,想把他跟村東頭的人家交換成一個閨女等等)。
我技校畢業(2009年十一月份,其實還沒有正式畢業就離校了),實習了三個月過完春節就得去外縣上班了。可是我本意不想去的,而是很想來我三爺爺這裡(惠州),這件事情我是給太奶奶說了的,希望等我三爺爺春節回來能讓我跟他一起回去。當時太奶奶就對我說:我們自己人大部分都在那邊,你去了也有個照應,我也放心!後因其他原因我於春節過後的五月十五日才來到惠州。臨走之前我特意去看望太奶奶,我對太奶奶說這個春節一定會回來再看望你的,可是太奶奶確說:你初去惠州就多待兩年,這一年你三爺讓你回來你就回來,不讓你回來你就明年再回來。不曾想,去年沒有回家給太奶奶拜年確要成為我今生的遺憾了。
我來惠州至今已一年有八個月,其間多於家中聯繫並問及太奶奶的身體狀況。聽爸爸言,太奶奶至春節以來身體狀況是日見衰弱。國慶前夕更是不甚掉下床來,病危!我得知之後緊急返回老家,三奶奶晚一日返回,當我見到太奶奶時心中難過萬分,已與我初來惠州時相差天地之別。好在太奶奶還記得我們,還可以微笑,還可以叫出我們的名字,還可以握我們的手。在家裡一個星期,我同三奶奶便一同回來了,即使那幾天在三奶奶的照料下太奶奶在我們離別時氣色已經好有許多了。
今年春節我是很想能回家給太奶奶拜年的,然時事不料,太奶奶又一次病危!三爺爺急速返家,我等也陸續返回,太奶奶終於2011年12月22日(冬至)1時許仙逝,享年86歲。重孫遺憾有三:一曰未能再給您拜最後一個年,二曰不能再聽您講咱們家的人和事了,三曰未能讓您見到咱們家第五代子孫。
太奶奶為家勞碌一生,是一位好妻子好母親,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太奶奶之遺容,我終生難忘;太奶奶之教誨,我終生難忘。太奶奶,您的重孫懷著一顆沉痛之心來悼念您!願您在天之靈,庇佑您的子孫世代安康昌盛!
——重孫闖靜泣書於
2011年12月25-28日
東明一中高三:李闖靜